人能看见比自己过的好的,人能看见比自己过的差的。
如果你愿意数一数,总能发现有点背的走在自己前边。
就是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活的远超部分陌生人优越。
......
府前路上的府前大酒店就开在面前,向右看是已废弃的政府服务大厅。
府前路,指的是镇府前的路。
我的家就建在他们对面的路口。路很长,站路口望向远方,不见尽头,情不自禁使用一种名为望远的能力,去幻想探不尽的远方。
2006年,当时的府前路没太多店铺,服务大厅也没有荒废,每日有许多人进出其中。公园没有建起,地铁未考虑通向这里,过年的烟花还不被明令封禁,集市存在,高楼并不林立。
我其实讨厌这个镇子的名字,他们说这个地方是个青春阳光之地。现在大学也要迁到这里和本地土著抢同一块地,比起这个名字我更讨厌他们口中会变得更好的这里。
不是乡野,他们从头起,就向未来靠近。
此处的未来是贬义词,放在这儿,对我而言。
这里本该是江南的代表地,结果水乡没有发展,倒排废水干了七八年有余。政府后来觉得没面子,新闻没有报道,转而去发展富人区的小花园。虽说我们都知道,富人区在镇政府没来之前就被定下工期什么时候完,钱什么时候给。
自己的家是第二期工程,同样排在镇政府之前,对面的服务大厅同在一时期竣工建立,暂替政办。那时候,周围什么都没有,都是黑黝的土地,建起房屋的工人都是农民,不懂什么叫劳逸。
一干,几年日子没了出路。
附近有许多做商贩的,靠着路近,吃客流量,每年有不少钱能拿。
小时候,六七岁吧,我去门口小店给父亲买烟。他那会抽南京,有时买一包,有时两包。我就是在一天买烟的时候看见的,一个侏儒身高的成年人。
这人和店主老板娘挺熟,我去买烟的当时,他在和店里人闲聊。闲聊什么不重要,我买了烟离开,离开前才偷瞄了几眼。
以现在的眼光来讲,这男人矮、油、挫,我那会还小,他就是个很怪的普通人,没别的形容词。
这个人也抽烟,后来几年里我又陆续见着过几回,可以说赶巧吧。我还能形容出来的,剩下此人身材上的矮小,没其他可说了。
我对我爸没说这事,因为不重要。
烟交他手上,我就跑去玩去了。
我那会晓得什么叫侏儒症,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否还会学这些病,是否知道什么叫尊重。我知道要尊重人,其他人嘲笑与否,这和我无关。
我猜这人活的不轻松,但他还是会和店里人聊,和与自己无关的小店老板娘聊。他是普通人,我是普通人,小店照常卖东西,卖给孩子烟,卖给侏儒烟。
十几年来如一日,等我大几岁,再也没碰上过这个人了。或许他离开这地方了,或许单纯因为我去小店的次数少了。
我没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瞎子或哑巴,结巴的人都没有见到过。弱视和双腿残疾的倒是见过不少。
最早都是在小学。
我还在那里有过白癜风的同学,脸上看不出来,身上脖子后头一块白斑。
弱视是有个孩子,左眼遮住,右眼老厚一镜片,就这样上学。我记得我只见过他一次,放学后被留堂时见的。
双腿残疾的孩子被学校特招来。一年级,我三年级,开学,学校叫他的母亲推着他的轮椅上台,让这位六岁的孩子讲他为什么没了小腿。
车祸。
我爸是辅警,后来在高速上班,说他在的那路段招鬼,每天有车祸。死人不一定每天都死,但一周肯定会出几趟事。见过八辆车追尾吗?每天奇迹发生最多的地方不是医院,是高速公路。
有辆车追尾到最后都压扁了,里面的人哀嚎了半小时,最后把人拖出来一看,嘿,皮外伤,很难说这不是奇迹。
不过请常记,事故比奇迹多,普通路口也会刷新惨不忍睹的车祸。
我脖子上有挂了十五年的遗物,来自我的外公,参加母亲婚礼时因车祸死去的外公。出于我的心里健康,过去家里人没主动提过。我能得知此事还是因为父亲在茶局上的闲谈,在他口中,这场飞来横祸还历历在目。
其他的家庭历史,也大都是在茶局里随口谈起的,父亲好交朋友,大部分自我吹嘘类型的介绍,这般开头最好。
我爸交过一个跛子朋友,来家里喝过时间挺长的茶。后来我爸与茶友起了分歧,就不再和这些人聊了,虽说口里还是兄弟。
我在这文里称他跛子,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他老苦中作乐,同意这样叫的。
我爸同他说的话我记不起,他拄着拐,一副拐,骑三轮车,电三轮。他有汽车驾照,我记得他有,开没开过车,我不知道。他脚天生跛的还是后天跛的,我也不知道。
他是个工人,应该是技术工人。穿蓝色工服,有时穿着工服就来了。他工作的工厂我爸带我去过,一道吃过饭。当时我爸还种花种草,这工厂里面有枸杞、铁松,列有很长一排的植物,我能认出也就这俩。机械的声音很吵,门口是条被铁链子拴着的松狮犬,据说是纯种,长的很邋遢。
其他的,不清楚了,我爸和这些人起分歧后,这位人我再没看见。他大概是好生活的,不然也不会认识我爸。
我爸还有个小学同学,同一村长大的,是个学校的副校长,后来娶妻生子和我爸联系上,也来家里过。
是在我二或是三年级的夏天,这人掉河里淹死了,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救人,一个是被水草缠上,我忘记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野河,本地人都知道有人死里头了。但这事改变不了多少人,该去还去,络绎不绝。我的父亲至今仍会在每年夏天时去那河里游泳,我也跟着他游过。
此人刚死那会,我爸在抽七匹狼。我帮他买的烟有一条烟一起,我就看他抽,一抽抽几支。直到我受不了,我爸抽不下去。
我看见那人孩子,比我小几岁吧,他妻子说他们还好,会好起来的。
这人的孩子后来考了南京高中,我不确定这是否就算好起来了。但是所有人都在夸他,包括他爸的亡灵。
再往后是我爷爷得胃癌,开刀做手术。
我爸的朋友里也有得癌症死的。
我舅舅去医院检查,说发现了癌变,剖开一看是个肿瘤。
我爸肚子里肿瘤也不少。
这件事隔了没一年,我家对面的地毯店上吊死了人,人尸体大半夜被他母亲看见,嚎了一夜。
这人赌钱,赌了还不上,上吊死在家里,挂着头给自己的老娘看。
今年这人的爹死于新冠引发的高烧。
人的欲望能出现在所有地方。
父亲年轻时打牌输掉了自己的金项链。
前姐夫赌钱赌输了自己的工资,偷妻子的钱,偷了四万,偷了人性。
我哥欠账欠出十二万,被人催债催到家里电话不断。
再往后我爸抽红塔山了,边上一家卖衣服的跑了路,这店主的小儿子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忘了他名字和有关他的一切,除了他们走后,路过门口曾看见的,被泼的红油漆。
——xxx欠钱不还,#$%&*死绝!
这家店后来被一个卖泡脚手艺的接了,改成泡脚店,生意极差。
上初中后,家到学校有小路,小路上有剪头发的,还有那种自助成人店。
那地方左右其实就是车库房,有些没子女的老人住那,其中就有缺一只脚的人。
那老头老板着一张脸,撑着拐站那或坐着一动不动。同一条街上还有你对他笑他就对你笑的老头老太,我会对这种老人鞠躬,我真的会。
这街上有个剪头发的我认识,阿姨四十几,有个不着家的老公。都当上外婆了,还会穿高跟鞋,在周末照顾自己五岁的孙女。
我剪头发时遇上过那女孩,很乖,为数不多的,我一眼看上没讨厌起来的孩子。
这阿姨很会做人,我的意思是,她在作为女性以外的地方也很会做人,有自己的思想,还有自己的脾气,接受黄笑话,还会调侃主顾。她活的很漂亮,在她坚持穿高跟鞋时,她活的足够漂亮。
迄今,这是第三周,她没有开门。
初中三年,组织过不少旅游,我称其为团建,因为占用的全是周六的补课时间。
最后一回,收售门票的地方旁边有间文化馆,有老妪扫地。此人脸上像不同种的土地,被随意的割裂成非洲区和欧洲区。崎岖的边界线,从头皮到眼睛再到后脑勺,我不能细看。
我后来希望这是胎记而不是病,看见她的脸,又想起我小学时的白癜风同学。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也没有特别想知道。
商场在放新年序曲,头一回知道《恭喜恭喜》是庆祝战争胜利的。
人很少,稀稀拉拉,今天又听见着一声炮响,新店开张。
两个人在门口发传单,发着发着吵起来,两个人打起来,互相瞧不对眼。
明明工作都不怎么样,明明人都成这样了,还是要打架,还是要守着自己的想法。好吧,至少他们还能打出拳来,还算得上是气血方刚。
父亲现在抽娇子,五块钱一包的烟越来越少了。
有老师跟我们学生说过一故事,有一孩子记着老师的仇记了十二年,最后去看老师的时候恩将仇报,把刀指向自己过去的老师。
还讲过另一事,一病患做手术失败了,恨上了自己的主治医生,跑日本去雇了一个职业杀手,去杀当时给他治病的主治医生,最后失败告终。
我敬佩能记仇记十几年的人。
我爸朋友的朋友死在人民医院,尸体躺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整整二十七天,家属死不认账,说人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人怎么就死了呢,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站着去的。
人觉得身体不咋对劲,去看吧,说身体里有肿瘤,开刀,开歪了,多开了整整五刀,缝完线感染,最后高烧不退,死医院里了。
院方说十二万,我们最高只赔十二万,医疗事故,你们自己看着办。
打官司啊,没一个律师敢接。
这个人说这件事时,牙都要嚼碎了。他说:“人怎么会这样呢,人怎么会这样呢......”
尸体不能接回去,如果接回去,那就没有再得到公道的可能。后来尸体烂掉了,一切都被迫结束。
像这样的事不少了。
我姐她母亲去厂里干活,然后被压断了脚。姐说她妈妈可怜,但是活该。
这人被工厂压了条款。工厂老板到现在都没给医药费,什么赔款都没拿到,她坚持认为以后会有的,然后一直拖到两年后的今年四月,一直拖到了只剩下两周,两周后合同过期。
问怎么办呢?活该啊。
不过是一句:活该。
她再没要到自己的公平。
再是我的姐姐,她曾和在网吧认识了一男人,不过多久成了男友。后来发现这男的有暴力倾向,举着刀说你要分手就杀你了,成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我的母亲一样,被男人追求,分手后被追杀,死亡威胁,也就是这种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很多好人会让你平安。
人没有那么多能力改变别的的思想,也没有很多人能要死要活的求着谁。
我的姐姐曾见证了一个人被车撞到脑浆四溢,我舔干净过沾有人血的手。也可能因为人是集合体,什么垃圾事一聚合起来,都成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人都不过如此。
我的大伯有四个女儿,死了一个,扔了一个。有人收了送孩子的钱,却不做事,把孩子往福报站门口一放就走。要追回来时已经晚了,孩子没了,是死是活是拐卖还是骗走,无从得知了。
我的母亲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重男轻女的福建夫妻决定把我的母亲扔掉,在火车站松手了,把三岁的孩子留下就跑了。
我的父亲在火车站被人抢劫两次,拼命留下的不过一张皮包的皮面。
特殊年代,一个村活下来的女孩只有十七人。站在台上的是文人,是文豪,是好人,是被批判的人。铁做的荆棘,木头做的刺戟,高欢的十字架,不变的慈悲。
这不是信仰。
这是救人用的信仰。
那所教人红十字的小学,废墟变为平地。它们是人活下去的希望,仅仅如此。
红纸标榜的圣名,人又一次看不见出路了。
污秽,这里、那里、哪里。
老人口中念的祷告,救不活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人死去,敲锣打鼓,焚烧的烟吹到下午。
一炮打响的是烟花,一炮惊醒的是梦境。
嘭、嚓、哗啦哗啦。
今年很鬼,对我来说吧。
中元节有个亲家的小孩掉井里死了,就是一会功夫,小孩自己玩,掉进去了,三个小时没人发现。
万圣节那会接连死了四个人,老爷子的哥哥,外亲,村里人,病的病死,寿终的寿终。
那会都还没新冠的事情,就死了。
有个人撑不过病痛。
那人是我爸的兄长兼朋友,是奶奶的姐妹的孩子的那种血缘关系。
我以前喊他老爸爸,指伯伯,比父亲老的人都喊伯伯。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家里人都喊他shuxin,我不确定普通话也这么叫。
此人的妻子几年前因为腿摔伤,靠拐杖生活了几年慢慢养好,没养好的时候,这人的身体就突然不好了。
可能不是突然,只是我了解过少,我没有去关心而已。
我不记得他的病是什么,父亲对我说过,我当时记住了,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机会再问。
此人孩子,二十几岁到上海打工时装空调外机,出意外死了。就一个儿子,受限于时代,受限于经济。
不知道这事情后来怎么处理,现在都没意义了,到今朝也至少二十多年,这人六十几,我爸五十几。还活着的,他的妻子是最可悲的,死了孩子,丧了丈夫,留下一个人看一家大院,一座荒凉的村。
我爸说他参加葬礼时流了泪,他说他今年的几件事情赶得上十年里最霉运。
他问我知不知道他的半夜落泪,我没回话。
我说不出话,我说不出口。
讲我知道,但我明白这些对人(至少对我)都不重要的意思。
有什么可说的呢。
按人,常言道:
天命,不可违。
就连父亲也说:
人这一辈子,都是注定好了。
长活长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一辈子,有什么可争的呢?
流下的泪,2022注定会带走它应带走的命。在日历上圈画未来,规划人生的事,有多少不再被值得期待。
晚会,几千人挤在一起,飞机,人和人间不到一拳的距离。上车,人人告诉你哪都能去,人人告诉你哪都别去。
路,路上贴满标语,元旦当晚还在修路。上了高架,不难看见贴在拦网上的绿色标语。
无非是些很老套的东西: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
“全面小康一个都不能少”
“青春时尚之城”
“不忘初心,永远奋斗”
“城市更美好,人民更幸福”
“倡导绿色环保,享受健康生活”
有“物体”从高架桥上直挺挺摔下去。
知道就行。有人有些毛病,看不得阴,就喜欢阳,热衷用奋斗当做目标,用奋斗去奋斗一切东西。
这是一种过时的风流,一种落伍的美好;也是一段绝对的,与现实有着的,痛苦的距离。它们摆在人眼前,摆在人脚下,摆在人身上,叫人体会,这总该令人轻易记住吧。
承认?
大部分人不会觉得这是真的,因为大部分人不会满足于现实。或许有人爱看这些标语,至少我不是其中一个。
今年冬天,雨下的少。
高速公路很通畅,不用撒盐,不用洒水,辅警还在抽着最便宜的烟。
如果你活在这里,不难发现它每天没有一刻不被人造光填充。它算不作繁华,它满街商店,它是我的故乡。
十七年,十八岁,见的不公大抵要比记忆中多的,能记得起来的写上,搓一搓吧,团一团吧。
最好的方法是全都忘记。
如人所言,想那么多干嘛呢,有用吗。
就有人说,人最大的特点是从历史上学不会任何东西。
这是傲慢,无论上一种还是下一种。
人该怎么样活,还该怎么样活,说不清有多少。活的是痛苦,走上的路就有痛苦。
有人讲,痛苦不称颂,称颂迎接苦难的人。
放屁。
人人都是迎接苦难的人,这说法是人人都称颂才对,什么都不应该称颂才是你们口中的“公平”。
你能保证自己出生健全?
你能保证自己不死河中?
你能保证你自己的什么?
有以赛亚书。
平安的路,他们不知道;所行之事没有公平。他们为自己修弯曲的路,凡行此路的,都不知道平安。
此写罪人,我断章取义,试以借用此段告诫各位:切勿怜惜。
除你真做了圣人,悲苦于全世界。
......
字很便宜。
一字一分钱你大可以买一篇文章。
三毫子小说仍是多见,乃至过多了。去写网文,买家叫价,卖方只得一再的答应。
后来一分钱也多了,外行人听个笑,可乐。好烂一起比划,一万字一百块,像话吗?这不纯送钱来的么。
儿童文学,原版一本四十五,盗版十二。
我用字买不来任何东西,我用字上花的时间,拿去干其他的,还是做不出任何贡献。
罡风,吹天边,吹醒眼,吹进脑干,吹出咳嗽。
大书法家生出的儿子学在技校,每天跟人吹水,发现这群人活着没半个自己的脑子在动。
这人说的,“在外边卖一副字画两千!”他爸给他拿来两幅,一副四个字,四千了!
我忘了上面写的啥,记不住,也没记的心情。两幅字挂在技校的教室里,我说这教室受不起这字画,他说也是,“这烂学校都受不起。”
技校过去风光过,几年?总之轮不上我们。
但字画还是要挂,如同他自己拒绝不了其他人对他爸的请求,或者说,逼迫。
活的越长,会的越多,名气越大,人生的就越好活。
两幅字画至少能抵我四十万字。
四十万字够我不眠不休写三个月有余。
8:400000,约一下1:50000,优势在我。
我不知道人活着怎么了,为着什么。
有人能为孩子,一下送出价值四千的字。我以后当了家长,要还写书,我是必定不能对学校写四十万字的文章。我有罪,我愧对母校。
人写的字,摆上,成了艺术。
人写作,什么人都能写作,人不看人写实。
谁都是实,正常人看这玩意干嘛。
切实际的,活着快乐的人哪来那么多废话跟人说,要不是过得不好,谁愿意想着阴暗的事情。
再不济了,走个三流之路,上三滥与下三滥不过是个字多少的区别,有多少深度,谁听你的呀,谁见你的呀,有谁捧你呀。
相声且不说有师傅可教,人不一定有榜样可学。
人活着要作鱼越了树,更不叫一定能看见。更有鱼死在河里,无数的鱼死过,人还会想看海。
有鲤鱼死了,翻肚,扔了吧,把剩饭剩菜浇在死鱼上。后来我刷见海的视频,只一次想起死鱼眼睛上的蒙白,忘不掉了。
人吃鱼,活着,有人教人向上,没人教人活着;人死了,两炮一轰,啪嗒啪嗒,鱼拍尾巴挣扎,几千度的高温烧几下化了灰了。
起码没人在乎这条垃圾桶里的,鲤鱼的死活。
人当不了鱼,鱼越不了树,如果让没用的想法和比喻全都倒掉,人也无需烦恼灾祸为何降临。正如疾病交加的人,如此的活着,如此的折磨。
曾有人吹响号角,这真是莫大的荣耀,想必叫人欣喜若狂。献上花与舞,盖上土和草,泥泞中踩不出下一脚。
所有人等待预订的下一人吹号。
待到山河巨变,叫万世万代习非人奴性,举座抬驾,恸哭因已殡殓。常熟生巧,挂伟人上墙,无创世道,平安早临。
无尽欢愉下,骨灰倒入垃圾桶中,归尘、归土。
明早看够太阳升起,我等路灯熄灭。
为了什么,不为什么,除了活着,的确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