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完了。
无论是头发还是视频。
我曾说我不能讲自己很累,但现在我点开了一个发布于十五分钟前的B站视频,一首吉他曲。
我放下手机,任由手机灯光向上照射,关了灯,闭了门,电脑上是pr的导出界面,它的风扇呼呼作响。
我的脸上还有眼镜,我不准备摘下它。我平躺在床上,听吉他曲在房间里回响,我很平静。
从早上八点剪视频到晚上九点,六个小时的录制剪成了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两个视频,两个朋友今天没一个找我聊上一句话。
昨天也在剪视频,也是从早剪到晚,视频播放112,什么奇迹都没有存在。
pr的导出完成了,我立起身体,将视频放入工具箱内压制,压制完成后还需上传至ipai,进行下一步细剪。
是的,我还不能掌握pr去做精细剪辑,还需要将粗略剪辑完的素材拼接成一个半成品再到ipai上操作。
所以我很难有机会嘛。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比我好的人,事情一做就是个把月的心思,却也有得不到赞赏的作品。
我当然比不过他们。
这不代表我会放弃,我一样会去尝试,或者说,碰运气。
做自己过去做不到的事情,然后以此证明自己比同龄人会的更多,哪怕完全不了解他们,哪怕完全没有谁让我这样做,哪怕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有时候,自欺欺人很重要。
很多时候,认清自己比自欺欺人重要。
很很多时候,认清自己后继续自欺欺人要更重要。
很很多很多时候,自己没有认清自己的可能。
我不清楚自己算哪一类,大概是哪一类也不算的。
躺在床上很舒服,等待也不算难熬。
视频里的吉他曲听起来不错,由一位过去从来没有发过视频的人发布。
我没学过吉他,听不出好与坏,其实这样就足够了。
学吉他的人很多,弹吉他的人很多,用吉他组乐队的人很多,想要借吉他出名的人很多。
这样就足够了,我学不学吉他思考都和他们差不多。
一个是剪辑,一个是吉他,我会说他们都不引人注目。
普通人不会特地记起的技艺。
如果它们好,创作者自己能感觉到它们好,这样就足够了。
但愿。
......
今天剪了头发,年初至今的第一次。
理发师和自己的父亲相识,一家小店,只有店主一个人经营,不知父亲怎么找到的这家小店。
店老板的剪头技术不算高超,剪一次头只需十五元,在这个物价上涨的年代还算便宜,因此生意不错。
去了店里要排队等待,等到自己剪完时已经晚七点多了。
剪完没有很清爽,头发剪短到勉强能扎起来的程度,也没有高兴的意思。
刚回到家,很吵闹,家里有许多客人,他们抽着烟摆弄这几天的收获,一些铜钱。
换完鞋上楼继续早上的业务,关上门就关闭了一切烟雾和闹气。
关上灯的现在,我看这个房间,就好像一个工作室。它有桌有床,有电脑书柜,移动通讯用品也有三台。
就是一个工作室了。
我的父亲不会让我放弃剪辑的学习和实践,在职校的我没有教师和作业逼催自己学习语数英。
这样的自己竟是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家庭距离和足够的宁静。
然而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快乐,或是任何因此能高人一等的看法。
我很困。
既然不能说累,困总是能说的吧。
不过我还得等压制完成,压制完成后上传完云端才能睡。
这一切事情我竟找不到任何人来说了。
包括剪辑的难点,我的想法,就连视频的参与者也没有任何兴趣听取。
他们也不在乎视频的播放,不在乎我为视频付出的时间有多少,也不会看完有他们参与的视频。
我没有难过。
是的,我没有难过,就好比我不会因为视频的播放很低而失落,我愿意认为这很正常。
就好像我现在听的这首吉他曲,这首我随意翻来的吉他曲,它很耐听,一样没有人欣赏。
我会愿意说,这怎么了,没有人感兴趣很正常啊。有一个热门视频就够你吃一个月的饭,蹭一年的热度,这种好事情自然会给到更愿意花时间、更愿意迎合平台的人身上。这又怎么了呢,人活着就是要接受这些的呀。
现在,哪怕是现在,这一秒依然会属于很多时候。
“突然”才是区别于“很多时候”的日子,只要我们存在,“很多时候”就会继续存在下去。
很多时候,日子是平淡的,没有记住的必要。
哪怕工作,哪怕受气,哪怕幸运,哪怕游戏,都是不被记住的、会被遗忘的事情。
我同样在和人们做类似的,不如史书上一根纤维的存在性强的事情。
没有人会记得,除了记得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我会说,我愿说:
“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