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清醒再次听能到声音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处在何方。
依旧是跪在水泥路上,只觉得身边空荡没有人在附近的模样,隐约能听到远方传来悠扬的警笛声。
如果被抓住的话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想要趁此机会逃跑,可手脚被束缚着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倒在那里听警笛声逐渐接近
不久之后警笛声消失不见,但是能听到远处剧烈的刹车声,接着又有至少两辆车停在旁边。
听到很大的拉动车门的声响,貌似是训练有素的警察,齐刷刷的脚步声包围四周,紧跟着是枪弹上膛的声音。
“A组阵型布置完毕,暂无异常活动迹象,确认安全。”
“B组阵型布置完毕,暂无异常活动迹象,确认安全。”
随着几声报告又有几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靠近勒勒拘束带确保男人状态后立刻拿起对讲机。
“已到达指定地点,目标确认存活。”
对讲机里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对目标进行回收,切记注意墙内异动。”
“收到”
那人回复后挂断对讲机,紧接着一声长叹垫步朝男人屁股狠狠踹上一脚。
“抬到装甲车上去,然后……收队。”
紧凑的脚步声靠近身边,由于手脚被绑住无法示意,嘴和眼睛都被蒙上看不到状况,也就没有办法与对方交流,而对方也没有为自己解绑的意图。
以为能就此安稳离开,他们靠近身边的时候,那些人又一人补上一脚,厚实的制式皮靴踢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等被拎起放到车上时屁股已经不能落座。
这一路也都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枪支刮蹭的声音和夹杂着不悦音色的喘息声。
大抵是在不关他们事的时候,还要因为一个乱窜的耗子再出次任务。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感觉被人救下事情发展不算太坏,所以就放松心情,睡得昏昏沉沉连屁股的疼都消退了。
车终于停下来,这也让他的心再次悬起来,之前在车上睡是睡舒服了,可完全没有想过会被带到哪里,都要面对什么人。
尽管身为记者还是有些临场应变的素养,但擅闯禁地和骑自行车追市政车队还是有区别的,这次的事件被抓到后果不可估量,严重的话可能会直接断送记者生涯。
正琢磨着该怎么敷衍,车门被人拉开,随着身边人离开座位,他也被顺势从车里拖出来,并且还顺手把脚上的拘束带解开了
站在地上踮起脚尖,舒缓一下被绑到酸痛的脚踝,而后屁股就又被人踹上一脚。
这一脚险些摔个踉跄,不过好在有人搭把手,可反手就被押解着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去,能听到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也能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大概是在什么建筑物里,还被推搡着走上二楼。
最终是被带到一个房间,两人对话能听到回声,应该是会议室那样的地方吧。
有人过来把蒙住眼睛和嘴的布解开,但还是被继续拷在椅子上。
原本想要趁这个机会辩解什么,但看到眼前的男人又将准备好的话又咽进肚子。
那男人叫秋间奏大,特勤队三队队长,也就是进行这次回收任务的组长。
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精壮结实,皮肤被晒得发亮,面容因肌肉堆积显得狰狞,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
抱着肩膀派头很足,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是一次见了,奏大能那么快从副队晋升,多少也是托眼前这个被拷在椅子上的人的福
“吉川!”
他大声叫着男人的名字,震得审讯室玻璃嗡嗡作响,弯腰看看那低头不语的男人,挤着横肉向他笑着问道:“几次啦?不长记性,上次皮带疙瘩炖肉消化完,又跑回来添几分饱啊?!”
“那不是生活所迫嘛?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安稳的工作呢。”
名为吉川的记者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来掩盖问题,而秋间奏大则完全不吃他那一套,狠狠敲他脑壳一下。
“嘁,几进宫了?光我就逮到过你不下三回,听说记者工作没那么难找吧,怎么就你死命往墙里钻,你属穿山甲的?”
“啊,我只是有着身为记者的普遍好奇心,而且墙内风景不错我正打算转型摄影师,取取景也很正常吧”
“少放屁,你什么底细,你是觉得我们没调查过吗?”
说罢摁着吉川的脑袋狠狠推一把,用手指头狠狠地敲打吉川脑壳:“你小子当初就是靠报道墙内新闻转的正,好家伙差点给我们特勤局一锅端,我可告诉你,之前因为你降职降薪的都在外面憋着揍你呢。”
吉川苦笑着,他那时候也没有意识到问题,只想着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当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被吊起来抽了,之后还在医院躺了个把月。
因为没有留下确凿证据,出警效率又是出了名的低,就算找私家侦探,人家也会因听到找特勤局的某人,而假借去卫生间偷偷的溜走,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所以说到底就是白挨一顿打。
“我也挨过揍,被帮忙长过记性,这次是真的不小心进去的,所以您也通融一下,我肯定不会再犯得。”
“这也就是我们三队出任务,换二队那老几位,认出你来,非得在墙里就地把你正法了。”
说罢又给吉川脑袋来一下,但也许只是出于警告没有多做为难,奏大反而上前把手铐给解开,并把肩包放到吉川面前的桌子上。
见吉川只顾着揉手腕没有什么反应,奏大又接着说到
“我们逮你是为你好,有些事不归你管就别瞎寻思上前,你背后又没人保你,这一次次的要不是大姐给你们报社留情面,早就拿寻衅滋事罪送你去蹲局子了。”
吉川似有似无的应答着,又看看肩包里少什么东西没有,确认没有缺少什么起身要离开,奏大赶忙上前补上两句
“这次从后门走,可别让他们堵到你。”
吉川挎起包回头看看奏大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看周遭比秋间奏大更凶狠的特勤队队员,提起包灰溜溜的跑走了。
看着跑掉跑出特勤局办公楼的吉川悠介,秋间奏大单手掐起腰感叹着这个人的执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吉川这个家伙对于墙内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但有些事情旁人从不得知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种保护
尽管感觉上这家伙也没有恶意,但作为特勤局的一员,还是要尽量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不再想给这种人收拾烂摊子了
“就这样放他走了?”
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让秋间奏大寒毛耸立。
能让一米八身体强健的奏大一激灵,而且还是女性,想必对方肯定是位狠角色。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奏大立刻原地立正,等待她抱着肩膀走过身前。
那是位身材高挑有着一头干练黑色短发身着黑色制服的女性,小麦色的肌肤紧致光滑,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但是从奏大的态度上来看,地位显然不一般。
“那小子就这德行,不听人劝,时间长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真打他一顿吧,打坏了好说不好听,又是个记者打他还给您添麻烦。”
女性表情稍有凝重,望着早就跑远的吉川悠介,她眉头紧锁单手扶着脸。
“他是从你们队辖区溜进去的吧。”
她随口问道就让奏大紧张地低下头,女性脾气很火爆奏大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因此一米八的壮汉就像羊羔一样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
“是,听说有拾荒者给他开小道。”
“拾荒者现在连这烂活也开始接了!?”
女性有些意外,对于拾荒者来说,特勤队能让他们偶尔进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一直以来拾荒者都老实本分恪守成规,没想到到现在还有人给外来人开道。
“据说是只接私活的拾荒者收了黑钱,所以才带人进去的。”
“什么叫据说,分配给你们的调查组呢?一整天的时间连个拾荒者身份动机都弄不清,特勤局养你们吃闲饭的?一定得等到事情发生后再补救,还想特勤局再被那记者爆掉一次?”
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的秋间奏大缩缩脖子有些委屈,可这件事确实是他们辖区内发生的,羞愧万分想要就此跑掉,但之后肯定会被重罚,只想着那个男人快点出现让她消消火气。
“总队长。”
从楼梯间走上一位身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的医护人员打断她的训话,面对医生时她态度倒缓和许多
“最新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劳驾您转交一下吧。”
女性拿着那叠报告书稍微翻看一下,点点头说道:“好,我之后抽时间给他送过去,至于奏大你,回去缩短三队的巡逻密度,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在你的辖区,你年假就别要了。”
她拿着体检报告驾车离开特勤局,看着那辆黑色越野车亮起的后尾灯,这时奏大才敢大口喘气,喘的满脸涨红,而那医生则揣起手站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
“怎么?又把总队惹毛了。”
奏大拍拍脑门缓缓心神,又有点后悔让吉川那崽子走的那么轻松。
“啊,之前来墙边搞事的家伙,跟着拾荒者溜进去了,而且是从我们辖区进去的。”
奏大无奈的靠在墙上,而医生也在一旁嘟囔着
“那还挺严重的,要是死在那里你们辖区可就热闹了,要换以前总队能骂的你蜕层皮下来。”
“是呀,自从尊哥来后,总队脾气明显好很多,能像现在这样发脾气,说到底还是我们懈怠了,挨骂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奏大挺起身一阵长吁短叹,随口问道一旁悠哉悠哉的医生:“我想去喝点酒解解乏,一起去嘛?”
医生抻起袖口看看表,又看下一脸苦闷的霉逼奏大
“时间还早,正好明天我倒班,一起去吧。但我得先换上便装,你在一楼等我一会儿。”
趁等在那里的片刻秋间奏大看着星空,遥想这几年的历程倒真是有许多可以回味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但看着总队的变化,还有那微弱但是存在的希望,脸上还是透露出些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