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穿裙子。”
在被常凛带进了一家女装店里面之后，时遇顿时露出一脸抗拒的表情。
“那你想穿什么？”常凛询问了一句，但是却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长裤就行，实在不行的话，短裤也行……”时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说道。
现在这个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总感觉再过不久这边就得开始飘雪。
“那就在裙子下面加上保暖的连裤袜吧。”常凛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店内的某个面向小孩子的服装区，然后对女店员说道：“给她量一下尺码，然后配一整套衣服。”
“是。”店员连忙回应。
光是看常凛的衣着，就能够感觉出来不是一般人，所以当然不敢怠慢。
“咱就说，不能把裙子的选项给去掉吗？”时遇一脸的古怪。
说起来，在过来的路上也是看见很多女性路人全部穿的都是裙子，即便天气已经很冷了。
但依旧是类似的配装。
不过保暖方面似乎问题不大，除了明显的女性化服饰的标配之外，算是穿的严严实实的了。
不对，女孩子穿女性化服饰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时遇忽然意识到，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为什么要去掉？虽然也可以，但不符合‘礼仪’。”常凛终于回头看向时遇，看着她被店员量着尺码，眼睛都快变成死鱼眼了。
里面全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无语和放弃挣扎的无奈。
“什么礼仪？”
“贵族的礼仪。”常凛解释道：“帝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如果外在的行为和服饰有问题的话，会被当做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会被鄙夷的。”
“什么鬼，这么麻烦吗？我又不是去当公主的，随便怎样都好吧。”时遇满是嫌弃地说道。
“如果只有你自己当然无所谓，但是你跟在我身边，之后还要去规格更加严肃的地方，所以不能不好好注意。”常凛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时遇说道：“你没有学过相关的礼仪课程吧，之后会送你去贵族学院好好进修的。”
“我才不想去那种地方——！”一提到所谓的贵族学院，时遇的脑子里面顿时就是一些大小姐和所谓的绅士装模作样地社交的画面，她才没有那个心情去做这些东西。
就像她不喜欢去应酬一样。
虽然因为自己的任性导致上辈子混的着实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过的挺自在的……大概吧。
在笼子里待着确实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也算是自己对抗程序化生活的最后的倔强了。
“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常凛道，“我知道，对你来说，类似的事情或许会非常‘麻烦’。不过其实也还好，习惯了就还好。”
“我不想习惯呀！”时遇叫道。
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彻底雌堕了？
说不定还堕得挺好看的。
只是时遇实在是感觉，那种有着规定的繁琐礼仪，社交的东西和自己没有太多的相性。
应该说是格格不入。
“……”常凛盯着时遇，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
她似乎看出来了，时遇的内心有一头不受到束缚的野兽。
有的鸟出生的时候，每一片羽毛上都闪耀着名为自由的光辉。
是关不住的。
“不能再商量一下？”时遇问道。
“……不能。”常凛摇摇头，“放心吧，只是学习一些基础的礼仪罢了……之后，你主要学习的，还是自己的本职工作相关内容。”
“那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九成是女仆吧。”
“……那还有一成呢？”
“还有一成，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别的安排的话，那就是……你要侍奉的主人的独断专行了。”
“……”
时遇的表情变得稍微枯燥了一些。
或许吧，这个帝都，咱们也不是非得过去瞧一瞧。
随便找两个B级的雇主，问题应该不会有太大才对。
实在不行，反正也没有限制，找C级的雇主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好吧，女仆就女仆，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时遇再次开口，说道：“我需要额外签订一份契约。”
“额外的契约？”常凛眼神古怪，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有呢。”时遇摆摆手，“反正也只是没什么用的，像是过家家一样，不具有效力的契约而已。”
“不具效力的契约……”常凛道，“那跟白纸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认可。”时遇看着店员小姐拿过来的一大堆衣服，脸上差点没流下来一滴汗水，“只是我单方面需要的东西罢了，常大人大可不必在意咯。反正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
话是这样说的。
但常凛仍然从时遇的语气当中听出了并非如此的感觉。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放在“奴隶”这种低人一等的位置上面过。
即便是面对常凛，也有着一种平等视之的感觉。
出门在外跑动了这么久，常凛还没有见过有着类似性格的人。
大部分都是要么自视甚高，要么自身卑微，鲜少有不管看谁都是平视的。
这大概是时遇身上的又一个特例吧。
时遇从一大堆的衣服里面挑了几件出来，然后不情愿地去一件件更换了。
基本上每一套她都试了一次。
因为尺码没有问题，因此基本上每一套都是一遍过。
她不断拉开更衣间的帘子，身上的衣服风格也不断更换起来。
有可爱风的，有中性风的，也有冷酷风的，还有高贵风的。
“我感觉这些都不是很适合我。”
再次出来的时候，时遇站到全身镜前，看着里面那个哪哪都和谐，唯独眼神不和谐的萝莉。
“才不是，明明都很合适啊！”店员小姐一脸惊叹地说道。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有这么小年龄的女孩子，可以穿什么都不违和的。
不管是穿小孩子风格的衣服，还是穿着一身一看就过于成熟的衣服，总能够看的过去。
没有太差，也没有太好。
就是感觉非常的……
普通。
也就是所谓的“合适”。
“只是因为你的眼神太奇怪了。”常凛站在时遇的旁边，忍不住吐槽道：“都已经死了，换个衣服而已，至于吗？”
“啊，没事的，无所谓至于不至于了，就当是给尸体换寿衣。”时遇用平静得没有半点波动的调子说着。
“不要总是说这么晦气的话！”常凛忍不住用力搓了一下时遇的脑袋，道：“八岁的小孩子活的跟三十岁的大叔一样。”
看样子，大叔那油腻枯萎的灵魂，到底还是无法被外表的稚嫩给兜住。
“就现在这套好了，也不用再准备更多了，换衣服很麻烦……”时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看了眼下身的在衣摆下露出来的黑色裤袜，“没想到还挺暖和的。”
里面有保暖用的特殊材料耶。
“穿的像是成熟的女士一样——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再换这一套吧。”常凛道。
“不用了，我感觉现在就很好。”时遇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说道：“而且，我的身高也兜得住。”
“……”
一旁的店员小姐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啊，说起来，那种尺码完全不是小孩子该有的……”
没错， 时遇比一般的小屁孩要高出一个头都不止。
虽然还是没有够到常凛的肩膀。
但原因有两个，第一，常凛是个一米七左右的御姐身高。
第二，时遇现在年龄还太小了。
按照她这个成长的速度，再过两年恐怕就让人分不清是十岁还是十八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体质的属性在往上增长的同时，不可能外貌没有变化。
当然啦，也不会超过正常人的极限值的。
但是达到正常人的极限值还是有可能的。
时遇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过两年之后拍着常凛的肩膀对她语重心长的样子了。
可恶，到时候一定好好教导教导她，什么才叫他·的战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