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探索的深入,千岛初雪发现这个巷子越发诡异。刚从巷子口进入时,脚底下的触感还是粘粘的,千岛初雪有什么东西粘连到自己的鞋底,分外瘆人。
走了一段路后,深入巷中,脚底那种感觉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寂般的宁静。哒哒哒——千岛初雪几乎是绷紧全身肌肉地走着,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打颤。回音漾波般在深巷中荡漾,每一声都叩击在她的心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
谁?!
千岛初雪转身看去,手机的光瞬间照亮后方视野,但是那儿什么也没有。回过神来,千岛初雪才发现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难道,是幻觉?
千岛初雪抱着一丝侥幸,继续前行。然而没走几步,那种漾波般的声音再次回荡,千岛初雪可以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她!千岛初雪从小就有听脚步声识人的能力,人的脚步声是有灵魂的,而她能精准捕捉到细微差异。一个人的行走态势,受他当下心情、体力、精力,以及个人人生态度等多种因素影响,如果去细细分辨,是能记住一个人的脚步声音细节的。
纵使掺杂回音,也有迹可循。在千岛初雪记忆中,父亲的脚步沉稳有力,闺蜜的脚步声柔和而规律,自己的脚步声轻灵而欢快,在当前恐惧状态之下,按照经验,也只是稍加僵硬罢了。但她此刻听到的,是浑厚的低鸣。
再度转身,身后依然没有任何人,但千岛初雪毫不怀疑:有人在跟踪她!加快了脚步,千岛初雪急切地想离开这里。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不愿她就这样离开,鞋子叩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更加紧凑,雨点般淅淅沥沥响起。
出口,前面就是出口了!
千岛初雪宛如看到救命稻草般,伸出了手。
然而此刻,一只手搭上千岛初雪的肩膀。那只手轻巧、干瘦,没有任何温度,千岛初雪感觉自己的后颈冰凉无比,呼吸随之一窒——
“不想死,就闭嘴。”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对方吹出的气流打在她的侧脸上。她想象到,有一把刀此刻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不要杀我!
似乎是满意千岛初雪顺从他的话,那个人放开了搭在千岛初雪肩上的手。千岛初雪感觉中,那把刀暂时远离了自己的身体。她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他在远离她。千岛初雪紧绷着身体,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一分钟过去了。“安全了,”身后的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可以说话了。”
千岛初雪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她压低声音,确保自己没有半分恶意,问道:“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他们’还没走。”对方说完,沉默不语。
千岛初雪心中恐惧与好奇交杂,但不敢吱声。
又过了一分钟,千岛初雪才鼓起勇气,“请问…我可以转身么?”
“当然可以。”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有种对一切都很冷淡的感觉。
千岛初雪还有些害怕,不敢动作。她最终还是败给了要命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一转身,看到眼前的人,千岛初雪惊地长大了嘴。“是你?!...”一时语塞竟然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来。
“神山修,你同班的。不过像学生会长这样的大人物会忘记我这种小透明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常曦?”
“暂时保密。”
“....”
“总之,先离开这个地方。”
神仙修说道,千岛初雪点了点头。
千岛初雪先一步走出巷子,刺目的光让长期在黑暗小巷中待着的千岛初雪出现了短暂的晕眩。忽然,她感受到腰上受到一股巨力,自己被拉入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千岛初雪下意识地挣扎,但看清抱住自己的是神山修后,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千岛初雪只见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平头圆脸的中年男人堵在巷子口,身旁有三个同样高大的人。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她被一阵光芒闪到眼睛,原来中年男人的手上揣着一把手枪!
“小子,别想着英雄救美。把那小姑娘交给我”那男人似乎对神山修的出现很不满,凶狠道。
待千岛初雪看清面前的男人,她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刚才的司机!”
“小子,我劝你识相点,子弹可不长眼的。”司机威胁道。
见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千岛初雪不想将无辜的人卷进来,于是她挣开了神山修的手挡在神山修前面。
“你们的目标是我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抓我的理由。但是这是也和他没关系,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司机又将枪口移向初雪道:“小姑娘,要我们放了他可以,但是我要割了他的舌头免得节外生枝。”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神山修将手放到胸口的动作后,毫不犹豫地向神山修开火。就在司机开枪的一瞬,他感到周遭世界迟滞下来,时间变“慢”了,如同粘稠的酸奶般缓缓流动。
然而司机可以肯定,他眼前这个少年绝没有可以操纵时间的能力。即使是那位大人,也无法做到操纵时间。
排除操纵时间的猜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眼前少年太快了——或者说,自己太慢了。在绝对的速度差下,司机觉得自己的动作在神山修眼中一定奇慢无比。
在司机眼中,少年泰然自若,闲庭信步般做出躲闪动作,刚好卡在自己射击前一瞬。子弹呼啸飞过少年身体,没有击中。
少年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随后心脏处透过衣服出现了触手般的黑色物质,在他手上不断盘旋、结合。
随着少年手的移动,黑色的物质慢慢变成一柄短剑,漆黑幽邃。司机只见少年用手擦拭这那柄短剑漫步的走过来,将那柄剑的剑身完全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并旋转了一圈,疼痛感瞬间充斥整个大脑,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身体就像被灌满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拔出那柄亮眼的黑剑后,剑就犹如数条游龙般顺着少年的手臂重新回到心脏的位置,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司机倒了下去。
“你,你杀人了?”
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千岛初雪的问题,神山修反身抱起她,不顾剩下愣在原地的三人,冲向路边司机准备好的面包车,坐了上去。
他熟练地点火起步,一脚踩死油门,车瞬间脱弦向前飞了出去。而千岛初雪看到,司机原来躺着的地方,他的胸口血肉蠕动,触手般旋转、粘合、转化,最终变为正常的血肉,仿佛从来没被刺过一般。司机缓缓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四周发懵的三个壮汉,自己拾起地上手枪,杀了他们,血流成河。枪声犹如刺破黑夜的惊雷,响彻整个常曦市。
在车点火起步的这一短暂时段内,千岛初雪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那就是——暗网所说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