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边。
黑发相间的头发在中年人的脑袋上显得有些稀疏。
他的左手有一朵随手摘来的黄色野花,右手则牵着一名刚识字不久的小孩,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慢慢跟着溪流行走,直到走到某一个拐角处,才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灰白的胡子布满了半个脸,拉茬的就像是久未打理的野草,他牵着孩子,单膝跪在湿润的泥土上,望着溪流溜去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又带着些许忧伤。
尤其是当吟游诗人的诗歌在风声中徐徐飘荡时,甚至能隐约看见两三滴眼泪在他的眼角蓄积——不够最终还是没流出来。
“父亲,那就是你所说的魂归吗?”
尚且懵懂的小孩并不理解身边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大人为什么会久久伫立在此,更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将一朵黄花揉碎在黝黑的土里,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有一些变化。
父亲从那天后再也不爱笑了,母亲却永远都在微笑着了。
对年幼的小孩而言,父母就是自己的世界。
所以当面前的大人变得沉默寡言,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凝视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时,小孩理所应当的有些慌乱。
他试图用一些话题来唤回父亲,但是这除了让周边的风声更为喧嚣外,便只能余下几分冷寂。
温暖的大手一直握着自己的小手,不曾半分挪动,小孩也就这样跟着站在一边,任由自己的脑海思绪万千。
远方枫树的叶子一片橙黄,三两行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树下环绕几圈,直到飞鸟的一声尖啸飞闪而归,小孩的问题才终于有了回答,不过却又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自言自语。
"死神阿鲁巴有三道门,第一道门名为‘现实’,第二道门名字是'自我',第三道门名字是‘他人’,当一个死去的灵魂每穿过一道门,便会消失一部分,从过三门到消散,是为生死轮回。"
"论公,她为毕生理想而献出生命,但我却只能袖手旁观,于私,对于后代的抚养却只是当做一场考验。她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她,“中年人像是在总结着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将糅合着鲜花碎瓣的泥土洒进一旁的溪流边,”但是,儿子,我不奢求你能理解一切,但希望你长大以后,哪怕明白了再多事情,也希望你一定不要忘记这名伟大而又勇敢的战士,她是我的挚爱,是受压迫者的引路人,是甘愿以死明志的伟大先驱,但最重要的,是你的母亲。"
“啊?哦.......”
听着自己父亲说着让自己半懵半懂的话语,男孩低头沉思了半响,而就在这时,他却不知是脑海究竟思考了些什么,很小声的问出了一句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话。
“父亲,那你当初...是怎么跟母亲相识的呢?”
“....这,”中年人在听见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却又是很快摇着头苦笑了几声,而后,就像是释然的回过了头,望着自己孩子稚嫩的面庞,开始将记忆,再度拨向了那一段早已尘封的时光。
那是在一栋平凡到不能引起旁人再瞧第二眼的木屋,刚刚结束完工作的男人迎着黄昏的落日,靠在木门边,高高举起客户之前递给他的一张支票。
上面的好几个零给了他一点淡淡的充实感。
可以用这笔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等到没事的时候去吃点特产小吃,或者去隔壁几条街花上一笔小钱买点过得去的眼的小礼物,然后送给某位可爱的女孩争取博得他的一笑。
这很好,
男人这时候是这么想着的。
但他还是把这些心思按捺到了心里。
家里缺钱,必须得屯一些才行。
所以他转身走回到身后的屋子里,开始工作后的清理.....
将余下的灰烬倒入垃圾桶,把有些熏黑的炉子扔进水池,再重新回看一遍写在白纸上的文字,最后再三确定周边没有任何余下的垃圾后,才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下肚,有些干涩的嘴巴终于得到了些许滋润。
家里的"女仆"这时候应该还在地下室照料着她那些宝贵的药草,要是贸然打扰她估计会被狠狠的训斥一顿,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受某些尖酸言语的折磨,男人还是选择了自己去做饭。
在逐渐沸腾的油锅前,男人的脑海里在细细回忆自己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然后轮到了昨天,前天,大前天..最后再度回到了现在。
他在心里琢磨着许多事情,一些已经发生,一些布满迷云,还有一些..就在眼前。
就比如,上楼去叫那个暂时住在他家二楼的房客下来吃饭。
只是这房客的胃口一向很大,大的有些夸张,让男人都有些瞠目结舌,他时时在想为什么对方能够都不用歇气的吃上那么久。
或许真的有所谓的第二个胃吧......
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在桌上,男人迈着矫健的步子跨上楼梯,没走几步便站在了房客的门前,他原本是想直接推门而入,但又觉得十分不礼貌,很不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改推为敲,只是...
这一敲却是打开了一扇门。
夜色如瀑,银白的月光带着一层薄纱笼罩在了房间里,挂在壁上的夜灯与之相辉交映,像是一道绚丽的滤镜,将少女纯洁无瑕的身姿毫无遮掩的展露出来。
蔚蓝的大海在眼眸中流淌,红色的朝阳从脸蛋徐徐生起,两者将洁白如云的面庞给凸显的如梦如幻。
凹凸有致的山峰和谷丘,万里无树的平原却又有着一道细细的溪流横跨在正中,难以寻觅的绝景就这样突兀的出现。
男人能感觉到时间在这一瞬间降慢了下来,慢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慢到砰砰砰的心跳声在他耳边乱跳。
这一不可多得的画面就如同剧烈爆炸的闪光弹,刺激着开始宕机的大脑。
他在一片空白中能看见一只光滑的长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朝向自己飞来。
在逐渐上扬的视角里,是男人自己飞溅而出的鼻血,和他与对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初遇。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PS1:写的应该....不会被追马给封了吧?
PS2:这本书是he!不是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