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默五日
几乎所有人的货物柜此时已经空空荡荡,食物已经严重短缺,甚至已经有人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有饭吃。而比食物短缺更可怕的是,水的短缺。饮用纯净水早已耗尽,所有人都在干渴的煎熬中挣扎,道最后有人忍受不了,去喝揽月湖的水。
揽月湖是一滩死水,时间久了,整个水域又脏又臭。故有人戏称其为揽月臭水沟,喝下这种不干净的生水,生病自然也是不可避免。不是渴死,就是病死,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而在这种环境下,所有人的怨气如同干柴烈火,立刻爆发了,而爆发的矛头便是学生会。学生会管理者学校内最后的一批物资,直到现在,学生会似乎仍不准备放开。尤其是当人们看到学生会干部此时丝毫不用为生存担忧的时候,不公平的怒火也就被彻底点燃了。
怒骂学生会的声音也广为流传:
“学生会想把最后的物资占为己有!那群混蛋想饿死我们!”
“我们凭什么要听他们的?现在可没有老师给他们撑腰了!”
“我也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一天天一副道貌岸然的高尚样,现在可不是他们的世界了!”
“现在可没有了那些之前的秩序!必须要让学生会交出所有物资!”
……对于全校的怒火,学生会只是单薄的解释道:
“这最后的物资是全校最后的希望,不到最后时刻不可以轻易动用。”
只是这番辩解更加助长了阴谋论的声势,学生会下台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将独自靠在墙边,斜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几分扭曲的笑容,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他微微迷上眼睛:
“他人即永恒的地狱,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当日傍晚,愤怒的人群把学生会总部为了个水泄不通,学生会的人一遍遍解释着,但根本无法平息学生的愤怒。
将此时身穿一件黑白相见的短衫,以及深褐色的短裤。他露出了褐色的皮肤,在肩膀处一道十多厘米疤痕狰狞的扭动着。他神色闪烁出不屑的轻视,左手请托脸颊,右手则提着一把剔骨尖刀。
在将身后,十多个凶神恶煞的男同学跟在他身后。将直接忽略了眼前的人群,大踏步的向前方前行。
人群看见将这副架势,顿时也熄了火,赶快让出一条路来。
而在人群外围,一个瘦弱的身影却没有移动半分,安的神情没有半分慌乱。将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俯视着眼前瘦弱的小个子。
将笑着说道:“你胆子不小啊?!”
“你和我都是同学,你又不高我一等,我为什么要让?”安仰望着将的面庞,沉稳的说道。
将的左掌猛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猛然扇到了安的脸上。一瞬间,安整张脸几乎都变了形,整个人被这巨大的力道直接扇飞了出去,然后从空中衰落十米远的地面。
安此时整张脸已经变形,嘴唇,鼻腔不断溢出鲜血,甚至连气息都断断续续,整个人几乎昏死过去。
“你们这些无知的温室花朵们,很遗憾,你们的温室破碎了。现在,就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这个社会的生存。”将扇了扇手,继续向着学生会前行,学生会的人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将进入。
围观的人群赶快跟了上去,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血液不断顺着脸颊留下。
学生会主席身穿一身正装,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他看见将的到来,起身说道:“这位同学,学生会不是打群架的地方。”
“是我打你的地方。社会精英,把傲慢当做高尚的蠢货。真是应该好好感谢这次机会,才能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尝尝我们这些社会渣子的怒火。”
“这位同学,我们并没有看不起你们,也并没有伤害过你们,你过于偏激了,而且我们学生会一直以来的举措都是为了让全校生存的更久。”学生会会长辩解道。
“又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在乎呢?”在学生会长震惊的目光中,将左手一把将会长提到半空,然后猛然砸向地面。学生会会长顿时狼狈的趴在了地上。将一脚彻底把会长踩在地面,紧接着,将再次抬起了脚,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踩下学生会会长的头颅。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位学生会干部的脸气的发红,那是一个身着校服的女同学。她环顾周围的人群,竟然发现他们都只是看着。
将冷哼一下,身边的几个人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朝那个女同学走去。女同学刚要说话,便被捂住了嘴,紧接着就被掐住了脖子,她在空中挣扎了十余秒后,彻底失去了动作。
她的尸体被仍在了地上,将的目光扫过四周,问道:“花朵们,你们还有意见吗?花朵是很可爱,可惜不禁玩啊……”
众人吓的不敢出声,学生会长的头还埋在地上,却竭力说道:“你个……杀人犯……”
“你们这些社会精英倒是高尚,也是,底层人的脏血脏不了你们的华服,你们干净的双手不过是签署了几张逼死人的文件吧了。”将提起学生会会长半身,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将右手扬起了尖刀:
“你就……跪着死吧……”尖刀生生割传了咽喉,喷涌的血液撒了将一手,将却毫不在意,一脚踢开学生会会长的尸体。
将高声宣布道:“现在,这个学校由我统治,不服的就死,而做我的人的,我保证你们活下来。”
众人吓得一言不发,不敢去看前方血腥的一幕,甚至连气都不敢喘。
将藐视的扫过周围的人群,带着自己的小弟,视若无人的离开了。所有人望着将离开的身影,大脑内一片空白。
清冷冷的望着一切,心中想到:“学生会彻底瓦解,果然,还是变天了。秩序崩塌,真正的黑暗,现在才刚刚开始。”
将带人立刻将学校最后的资源占领,所有人敢怒不敢言,毕竟没有人有勇气被割了咽喉。
明天将昏迷的安带回了宿舍,安缓缓睁开双眼,阵阵痛苦却几乎让他崩溃。
“学生会被打倒了,安,很不幸,你输了。道德已经不能够束缚住人的欲望了。”
安猛然穿了几口粗气,费力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去抢夺他人剩余的粮食了。”明天说道。安摇头更加剧烈了,他满是血痴的嘴唇煽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应该看到这些的,真的,你不应该。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说完后就离开了宿舍。此时,夕阳即将被地平线吞噬,最后的几束金红的霞光倔强的挺立在天边。
明天前往女生宿舍,学生会被打倒后,此时男女生宿舍内已经没有多少限制。在学生会被打到前,就有情侣半夜想要进入宿舍,或是变态想要潜入,诚之前就试过一次,被学生会抓起来了。所以现在穿个宿舍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
听同学说,断突然生了重病,还开始胡言乱语。明天便打听了断的宿舍,去看望她。这还是明天第一次主动去看望异性同学。对于这个神经病一样的蘑菇女孩,明天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不想看见她的死吧。
床上,断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猩红色,而在那猩红色之上却有着白色的血痕。断睁大的双眼布满了白色的丝络,不止如此,她整个人还发着高烧。
明天站在她的床边,默默的看着他。断看到明天的到来,双眼闪烁出极度恐惧的神态,她全身剧烈的颤抖,她神神叨叨的说道:
“光明神……已经……陨落……世界……”明天听不懂她的说什么,只是感到有些心酸,生者重病,身边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也是,大家都厌恶这个神经病吧。明天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他一直站在断的身边,静静的倾听断的胡言乱语:
“湮灭……湮灭了……真理海已经没了……无尽的轮回……”不止这样胡言乱语多久,断才闭上了双眼,浅浅的睡了过去,她小小的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明天惊讶的发现,断一头黑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白色,披散在床上。
明天没有再停留,他轻轻离开了这里,轻轻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真没想到,就断这个神经病还有人关心,而且一口气听了一个小时。”一个女生笑着说道。
“在就看着明天不太正常,估计也是个神经病。”
……
深夜,星辰点缀在夜空中,寄予黑暗些许安慰。太阳已经陨落的时代,星星们呆呆的钻入夜幕,闪闪的,亮亮的,时不时发出些许嘲讽的笑声。
明天顺着揽月湖漫步,在湖边的石板路上,明天缓缓的行走着,他仍然清晰的记得一天的夜晚,他同样漫步在这里。他望向湖边的路灯,昏黄的光如同水波一般在夜晚中荡漾,然后融于黑夜,光暗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光亮在明天眼睛处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路灯找出了夜晚下湖中的倒影,无数小小的气泡从湖底升起,最后在湖面炸裂,光亮下就像无数个升起又破灭的小星星。光亮融在了湖里,安静雕刻进了夜幕的轮廓。
今夜,无灯,今夜,亦无眠。明天望着这安静的夜幕,心中不禁升起了无数细碎的情感,就像被摆碎的饼干,飘舞出无数饼干屑。在这里孤独的漫步,让明天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宁。
他登上清华庭旁,却再次撞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弦有些慌乱的望着他,似乎是在惊诧为什么明天会在这里。夜色下,明天看不清弦的神情,但从刚才的表现看,明显是刚刚哭过了。
明天望着弦,想要靠近一点,身体却突然停滞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后退去。
“看来我们的确挺有缘的,明天。你怎么在这?”弦问道。
“我经常失眠,常来这走走。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明天淡淡的说道。
“你当然打扰到我了。”弦回应道,“反正都遇见了,不如一起走走吧。”
明天没有拒绝,弦与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夜幕下,双方只能模糊的看见对方的轮廓,多了几分朦胧美。
“明天,你说对了。只是第五天,将竟然就把学生会会长杀了。”
“为了活下去,将会不择手段的。”
“你熟悉将?”
“并不了解。只是……”明天没有在继续下去。弦也没有深究,转移了话题:“不聊这个了,明天,你有没有一些兴趣爱好。”
“我……我有时候会写一些东西,比如小说之类的。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演绎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表达自己的情感与思想,我很喜欢这样的感受。”
“那能给我看看吗?我有些期待哦。”
“还是算了吧。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垃圾作家,没人喜欢看的。就是写自己写着玩的东西,登不上什么台面。”
“没关系,我不会嘲笑你的。”弦对明天笑着说道。夜幕下那抹模糊的笑容似乎瞬间烙印在明天心底,被否定惯了,突然收到一次鼓励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介绍到:“我写的是一个名叫《世界》的小说,讲述着是世界在全界中冒险的故事。最后是个开放式结局,世界进入真理之门内。”
“那我也说一下,我喜欢旅行,摄影,但我最喜欢的是音乐,尤其是纯音乐。城南花已开,知道吧。”弦说道。
“城南花已开,故人已不在。音乐是人情感的共鸣,也正是如此,音乐才能被所有人都能体会。毕竟情感是人类共有的。”
“对啊。我觉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情感,大概就是离别之情吧。小时候,父亲经常外出好久,每次向他告别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流泪。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第一次接触到离琴的时候我就瞬间爱上它的原因。”
“那你离琴应该很厉害吧,毕竟你这么优秀……”
弦笑着偏过头去,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明天说道:“我的离琴一级都没有。我只为离别而弹。今夜,我就以离琴作为相互的告别吧。”弦拿出离琴,当她纤长的手指接触到琴的那一刻,离别之情便化作音符融化在夜空中。
明天静静的听着这悠扬的琴声,琴声穿过交织的树叶,通过林间的巨石,散尽湖水内,融化人心中。明天望向辽阔的夜空,心中想到:
多少次面对离别无动于衷的冷血的自己,真的还有资格接受这份离别之情吗?自己还会为离别,留下泪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