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天杭城作为天榆宗下属区域中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楼船歌舫宛盈天。
万家灯火如天穹繁星映于人间,青石长街上开尽火树银花;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商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人潮熙熙攘攘,行人大多明妆丽服,与尘世喧嚣、岸下灯火浓缩成一副流光溢彩的夜色剪影,一派盛世华年之姿。
在人潮中一名有着轻琼冷絮般雪白的秀发,沧渊之处水蓝眼眸的潇洒少年漫步前行;少年面容清秀俊雅,自带了一种模糊了性别界限美感,白发束于脑后,又增添了几分清爽与干练。无论男女都极易心生好感,即使混于人群之中,也难以等闲视之。
然而,这样一位少年却眉头微皱,脸上显出一抹忧愁;向着城外走去。
“真是的,怎么哪里都有幽异啊。最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远门来天杭城过个节,就不能让我好好歇息一下吗。”
少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摆出一副十分苦恼的表情,看向远处正在追击着粉色头发少女的幽异吐槽道。
虽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根本不想管,但毕竟是粉色头发啊,多少还是要救一下看看模样的。
心情还是十分的无奈,但动作丝毫不慢;只见少年双足一顿,腾空而起,那身形轻盈有如飞燕;接力凌空翻身,稳稳落于粉发少女与幽异之间,一手从腰间将佩剑顺势带出,黑色剑光凌然而至。
幽异见此,动作一滞,立刻躲避进攻,向着后面退去;稳住身形后,浑身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带着灰色的火炎向着少年砸去。
攻势十分猛烈,但少年心中平淡如水;略微侧身,用剑挑起幽异的前肢;用剑抵住,手腕轻转,沿着身形直接向着躯体袭去。
衣袂飘飘、面色平静的美少年与一身灰炎、神情暴虐的幽异这样的景象映于跌坐一旁的粉发少女眼中。
这位少年的剑术好厉害啊,明明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那黑色的剑光是什么,竟然轻而易举地将那灰炎尽数压下,好强大啊。
剑光穿胸而过,幽异躯体随即变为两半,灰色火炎逐渐熄灭,消散于风中。
四周再度回归寂静,除了几道剑光劈砍留下的痕迹还诉说着刚才的战斗以外,就没有其他变化了。月光透过依稀的树影洒落而下,为少年又添加了几分神圣与温和;少年缓缓靠近粉发少女,蹲下身子,带着微笑伸手问道。
“这位小姐可以站起来吗,再坐在地上可要着凉了。”
粉发少女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感激与憧憬回应道。
“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那个,我这就起来。”
说着,粉发少女搭上少年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哥哥吗。说起来总是听不相熟的女子称呼自己‘公子’,用此同辈之称倒是少见的很。
少年如此想着,看着面前的粉发少女上身披着破布,下身裤子上全是污点和破洞,赤脚穿着破鞋;少年不由得心生怜悯,不过待隐藏在破布下的脸完全露出,发现瞳色为金色后,还是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粉发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了。
“哥哥,我做错什么事惹您不快了吗?是因为我太脏了吗。”
说罢,粉发女孩松开刚握住的手,向着少女鞠躬道歉道。
“额。”少年的良心在这一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谴责感。
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啊;这样下去半夜睡觉都会不由自主给自己一巴掌吧……少年的内心愧疚的要死。
见面前粉发少女既内疚,又害怕的样子;少年连忙解释道。
“不不,我只是找人没找到,有点失望而已。他和你一样是粉色头发,只不过瞳色是蓝色罢了。所以完全没有嫌弃你哦。”
少年随即再次握住了粉发女孩的手,而粉发少女身体微微一颤,但又立刻轻轻回握着。少年继续询问到。
“我叫姬玄英,请问你家里人在哪里啊?你有自己的名字吗?还有不要轻易叫男子哥哥哦,还是叫公子不容易出差错。”
毕竟如果碰上一个恶人,很有可能会占这孩子的便宜;或者因为称呼不够恭敬,惹出什么事端来吧。
少年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粉发少女如是想到。
“嗯……公子,我从有记忆开始,很多时候就是孤身一人,到处流浪了;至于名字也没有过。说话也是跟一个流浪的老爷爷学的,但去年冬天老爷爷没有扛过去过世了。把老爷爷埋好后,我就继续进行流浪了。”
听粉发少女简单地讲述了自己以前的故事后,姬玄英虽还略有疑虑,但还是不忍心将其放下不管;只得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轻轻揉着粉色的头发,温柔地回应道。
“这样啊。那你可以先跟着我走吗?”
“真的可以吗。虽说我现在无处可去了,但……”
粉发少女的手紧紧回握着,看向姬玄英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纯真,但同时也存在着几分担忧和戒备。
真是的,这孩子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啊;看着少女的神情,姬玄英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慨叹,如果自己也没有获得能力,并被师父捡回去……想必也差不多吧。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不过我的主设定是反派,姬玄英在内心补充到,“所以先放轻松一些,我们先回去吧。虽然冬天已过,春天到来很久了;但外面还是很冷,你身体这么脆弱,别生病了。”
说罢,姬玄英把粉发少女抱在怀里,为少女冰凉的身体增添些许暖意,向着城里走去。而怀中的女孩看着衣着单薄的姬玄英询问到。
“公子不冷吗?”
“不冷,刚才看到了吧。我可是很强的哦,维持体温也是很轻松的。”
“那我有可能和公子一样强吗?”
粉发女孩继续追问着,姬玄英也乐此不疲地回应道。
“当然啦。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王公贵族,气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只要稍有天赋、勤加修炼,就可以做到。”
“嗯。”
见少女再次沉寂,表情略显落寞;姬玄英略带严肃地询问到。
“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吗?毕竟名字也算是一个人存在的象征;就算相同,但个体却依旧是不同的,呼唤这个名字的人抱有的感情也是不同的;而且当关于这个名字的故事相互叠影之时,名字的意义也将有新的诠释。”
“公子的话,可以的。”
听少女此般话语中蕴含着的信任与期待,姬玄英回应道。
“是吗,那么镜棠鸢怎么样。镜,景也;鉴,谓之镜;我希望你将来能成为自鉴自容、自爱自强的孩子。棠,为海棠花;一为颜色与你的发色相配;二为冬季的坚韧,与春季的到来,而你我二人正是在这春季相遇;三则为亲人的离愁,虽不知你的父母现在何方,但也希望他们在心中仍担忧着你。而鸢,是愿你鸢飞戾天、聪明伶俐之意。”
“谢谢公子,虽然没完全听懂,公子考虑的好全啊。”
看怀中女孩露出了笑容,姬玄英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继续一递一句,交谈甚欢。
“如果有机会带你放风筝吧,鸢也可以是纸鸢哦。”
就这样,姬玄英带着镜棠鸢回到了天杭城内的住处。把镜棠鸢安置好,拿了一小包东西之后,说了句:“在这里好生待着,我去去就回。”,便出来了。
随即姬玄英便穿过几个街道,进入了一个茶楼。不得不说,不愧是节庆中的天杭城;明明已经临近深夜,人们却还依旧是络绎不绝。感叹着,姬玄英顺便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一旁的堂倌说道。
“我找一下你们的掌柜,有事请他帮下忙。”
堂倌仔细核验之后,便默默地将姬玄英带至一个隐藏起来的小入口。姬玄英进去之后,只见其内部空间十分广阔,周围各种奇珍异宝、珍贵典籍排列四周;其中一面容英朗、身材挺拔魁梧的老爷爷正在其中一个茶台前,悠闲地喝着茶,而他就是情报部门清友坊的坊主——晚甘侯。
“晚爷爷好久不见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姬玄英微笑着打起了招呼,然后面前的晚爷爷却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了。你这掌门的三弟子不是挺足不出户来着,最近都跑我这第三趟了,每次都没好事。”
“哎呀,晚爷爷别生气。这次晚辈可是准备了好东西。”
说着,姬玄英拆开了刚才带来的一小包东西,放在了晚爷爷面前。而靠近仔细观察一番后,晚爷爷惊讶道。
“这是掌门分给自己的弟子用来提升修炼进度的灵茶吧,你这小子怎么给这东西。自己好生留着吧。”
“哎呀,这不是总麻烦您吗,就当晚辈孝敬您的了。而且我的修炼速度,即使不用这个也一点都不慢哦。”
说到这里,姬玄英比了个赞,示意自己完全没问题。而晚爷爷虽然有些看不懂,但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自信,便无奈回应道。
“唉,确实比上一次来时还强一些。不过到底有什么事,你这小子也别卖关子了。”
“果然您超善解人意。那晚辈就说了,这次捡到了一个孩子…”随即,姬玄英简单介绍了刚才城外发生之事的始末,“希望能帮忙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背景。”
“好说,不过你不执着于粉发蓝瞳了?”
“当然执着啊,只不过这孩子有些过于可怜,正好被我碰到,心生不忍罢了。毕竟那可是主角发色啊。”
姬玄英带着平淡且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说这个谁懂啊!”
同时,晚爷爷也对于姬玄英对于‘主角’超出常理的执着回应到。
而他为什么对于主角一词这么执着,还要从一年半以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