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正午明媚的高阳此时已是一片橙红,向着更远处的山野坠落。一只还未死去的患者,躲在了A镇的某个角落里,余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喉咙上不知是被何物破开了一个大洞,其中的血肉随着患者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他的命不久矣。剧烈的血腥味从角落中扩散到更远处,另一只手持尖刀,身穿白衣的患者正缓缓向他的藏身处走去,那件白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尖刀上的鲜血汇聚,凝成一颗颗血珠,朝地面滴落。
陈宁从冰箱的角落,找出一块巴掌大的肉,放在案板上,拿起了那把打磨了许久的菜刀,向着肉切去,一下又一下,粘板上的肉块被切成沫状,再将油倒入锅中,冷油接触到锅里残留的水,瞬间爆开,向着四周溅射。。。。。。
陈宁将做好的炒肉吞入腹中,又牙签剔除了残留在牙缝中的肉屑。
另一边,患者用手抹去嘴边的血渍,抓起了剩下的残骸,拿着尖刀,在最后一点光亮中,离开了。
猎人带着他的战利品,返回了属于他的巢穴。
饭饱后的陈宁还在等待着,楼道内没有任何声音,他的邻居还未归来。
“太阳已经落山了。”陈宁,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紧盯着房门,不安感从心头浮现。
“他应该也要回来了。”
楼上的两具尸体,那具体型较小的是他们的女儿,而另一具尸体虽然已经破损的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但是从那股长发来看,可以确定她是女孩的母亲。患者是那个女孩的父亲,他不仅有着一些北方人好客的性格,还有着一副和北方人相同的体格,放到目前,陈宁见过的,比他更加壮硕的患者,也不超过5只。
时间不会停止流动,就像野兽不会停止饥饿。门外始终没有动静,现在距离太阳落山,已经有2个小时了。楼上的那位患者,可能是找到了新的,他认为更加舒适的房屋,要么是受伤,暂时躲避到某个地方,或者。。。他已经在另一只患者的攻击下死去。
“希望是第二个猜测吧。”陈宁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室内与外界一样,都是一片黑暗,陈宁不敢打开客厅或是卧室的灯光,在这片封闭的环境内,只闪烁着由手机发出的些许光亮。外面已经无法观测了,身陷黑暗中,什么也无法看见。
按照陈宁在出发前的检测,那台二手手机的电量最多维持到明天上午9点左右,处于黑暗的环境中,能拍摄到的东西也不多,而他的目标还没有出现,但他现在不想冒着可能会被返回的患者抓住的风险,在将其回收,他还始终相信,楼上的主人还会回来。
陈宁在等待中,翻看着自己的手机,最后一条新闻还是在几天前。贴吧内不是求救,就是在呼吁人们相信政府,救援很快就到的发言。陈宁摇了摇脑袋,每天都还有患者在出现,或许你刚认识的同伴,就是认为自己是足够幸运的无发疯症状的感染者,抱着侥幸隐瞒实情,最后突然患者化,将你杀死。
“没有活人能信任,至少现在是如此。”
面对这个结论,陈宁的内心并不好受。
“就这样吧。”陈宁挂断了视频通话,回到了卧室,一把扑到床上,再将手机放到床边。
“计划失败,明天起来重新进行规划吧。”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陈宁有些惆怅。
他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做好未来的路。储存的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A镇上的超市离陈宁家都有着一定的距离。守在这里也不一定能等到救援,还有其他的不确定因素,最重要的是,陈宁不清楚自己是否做好了与患者搏杀的准备,双方无法共存,不死不休。而作为在和平时代中成长的陈宁,也在短短几天里就改变自己。
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往往能激发一个人全部的力量。
“船到桥头自然直。”陈宁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至于现在先睡觉吧。”
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大脑中的念头。没有东西可以阻挡,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照常的升起。。。
第二天,陈宁如往常一般,用烧水壶接了一壶自来水,将其烧开后,用于洗漱。
完毕,陈宁又拿起了手机,打了一个微信通话,目标自然是楼上的那台用于监视的手机。陈宁想象,巨大的铃声从客厅内响起,一个身影从房间的冲出,在找到噪音来源后,会从支撑杆上取下手机,并将它将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但是这终究只是想象,响铃就这样持续着,直到陈宁不耐烦的将它关闭。
“我的邻居离开了,当然,他也可能已经死去了”有些无奈,陈宁后续的计划统统被打乱了。
“不行,必须思考下一步了。”只从窗外观察那些患者,已经很难在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除了进行的捕猎外,几乎没有其他行为,想到这里,陈宁曾看见一辆白色面包车,从大街上穿过,车上是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子,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占有血渍,陈宁以往都是根据衣着外貌和行为进行判断,是否为患者,但是车上的那个男人陈宁无法确定身份。
“希望他不是患者,如果一个患者可以开车,也证明了他们可能还会根据个体差异,拥有其他技能。”这是陈宁不愿看到的,如果一个军人被感染,按照这个发展,他们将会拥有枪械和格斗意识,对于人类,这绝对会是个毁灭性的消息。
陈宁打住了思考,现在应该想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他不可能永远都呆在他安全的小屋内,而且A镇的食物总有一天会匮乏,在那之前,他要逃离A镇,转移到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那里患者的数量不能过多。逃跑也是一门学问,它需要有计划,有目的地,不然你迟早会被他们抓住。
一条一条脉络的梳理,陈宁明白他需要搜寻物资,为逃离A镇做准备。但计划和行动是两码事,陈宁望向窗外,窗户被窗帘掩盖,一同被覆盖的,还有外面广阔的天空,窒息感从陈宁的心中升起。
“事情貌似都在往糟糕的方向移动,希望命运能站在我这一边。”陈宁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咽了一口唾沫,继续伏案书写。
王老头是一名开锁匠,他做这一行已经十余年了。消瘦的皮肉包裹着他的躯体,两颊向内凹陷,他的头发不多,索性全部剃去,因此别人也戏称他为王和尚,听到这个称呼,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笑着和别打招呼。和蔼性格,精湛的手艺,以及合适的价格,让他的生意也大受欢迎,虽然老伴在早年间因为车祸死去,但他现在日子也算说得过去。病毒刚爆发时,他就不幸被感染,高烧3天后痊愈,又继续做起了他的开锁生意,和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