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动。
光怪陆离的梦境缭绕低语,陈航明只觉得两眼看不清。剧烈的疼痛自全身上下传递至陈航明肿胀麻木的脑仁中,陈航明艰难的喘着气,抽动起僵硬的肢体,就好像一具被剥了皮的死尸开始呼吸。
迷迷糊糊之间,陈航明睁开眼睛,在朦胧的世界中看到一抹微光,那是重影交加的摇曳烛火,濒临破碎。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猝死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航明的生活作息一向十分规律,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陈航明比后宫番男主还健康。
陈航明宁愿相信自己是被卡车创了,卡车飞上十八楼创死自己都比猝死来得合理。
理智一点点回归,陈航明没想起自己最后在干什么,但逐渐认知到自身当前的处境。
他似乎躺在地上。
陈航明试图坐起身,他做到了,朦胧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愈来愈清晰。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着陈航明的鼻腔,但现场并无一丝一毫血迹。陈航明环顾四周上下,入目只有生苔的石砖墙壁和一道向上的楼梯,以及包围着陈航明,摆法讲究的蜡烛底。
这不是陈航明所熟悉的卧室。
如此零清的线索甚至让陈航明搞不懂自己是遭遇了绑架还是碰上了穿越。
陈航明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黑暗之中视如白日,陈航明只觉得自己脑子疼,像是捅进了异物。
事实上确实如此,陈航明把手伸向额头,当场摸到一个呈柱状的手柄。
他脑袋插着把匕首!
“卧槽!”
医生,医生!
陈航明像是触电般缩回手,当场叫出声,中气十足。
重新冷静后,陈航明九成确定自己是穿越了,缺少的那一成是陈航明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我该怎么做。
陈航明皱起眉,头皮的刺痛又让陈航明松开眉头。他甚至不敢大步走动,生怕摇晃到脑子,丢掉小命。
陈航明已经发现自己具备了夜视能力,他在楼梯尽头发现了一道老旧的现代化防盗门,只不过还未曾去接触。
显而易见的是,陈航明貌似正身置一处近乎一无所有的地下室。
在沉默中思考,陈航明聚集仅有的线索,得到一个最为合理的猜想。
陈航明穿越了,灵魂占据了一具长有金色毛发、疑似西方人种的身体。宿主是一个神秘仪式的祭品,或许死于他人之手,亦或者是死于自我献祭。
神秘仪式的阵图已经被摊开的烛泪所破坏,陈航明扒开凝固的烛泪七找八找,只找到一点看不真切的模糊符号。
目前为止,陈航明全然没获得任何有关宿主的记忆。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航明不知道,他暂时也没空想这些,他还是需要先解决自己脑门上的问题。
门外是未知,薛定谔的凶手面带微笑,这个世界具备神秘力量,不用怀疑。陈航明自己都为自己脑门插刀未死而惊叹。
别说碰见凶手,陈航明认为自己走在大街上都会被抓起来。
寻求帮助不会是唯一选择,陈航明思索了一番,发狠啃起手指。
魂穿异界死而复生,刀插着脑门都能活,陈航明不信自己就获得了一个夜视能力。
事实证明陈航明猜对了,他的确还有第二个能力,那是极为高效的自愈能力。在陈航明的手指受伤后,破口滴落的血液还未触地,就打了万有引力一拳,被伤口吸了回去,紧接着伤口便随之愈合,总耗时不到十秒。
陈航明大为惊喜,先后又测试了几遍,发现自愈不是幻觉后,立马下定决心——不去拔匕首。
开玩笑,这种事是能做的吗?哪怕永生不死,陈航明都不敢动自己脑子。再者,说不定神奇的不是自己,而是匕首呢,拔了立刻去世。
陈航明承认自己怕了,他实诚。
匕首?插着就插着吧,除了脑子痛点,人不还活着吗,活着就行。
所以陈航明还是要去打开那扇通往未知的门,原因无他,地下室里没有一点能用的东西,饥饿却已经找上门。
怀着忐忑不安的惶恐,陈航明靠近猫眼,可惜的是只能看见黑暗。
摸上附着破损塑料膜的冰冷门柄,陈航明轻轻按压把手。
这是向外推的门,没有锁。
打开它只需要再施点力。
挣扎着,陈航明屏住呼吸,在心跳急促的运作下,以恐惧化作的莫名愤怒,瞪大眼睛,猛然推开门。
光!
苍白刺目的光!
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存在于刹那的光亮。
陈航明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泪水都没时间溢出泪腺打转,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在颠倒摇晃。
他听见了嘈杂的低语,环绕耳畔的尖叫与呢喃,在短暂的致盲过后,他才彻底来到新世界。
入目所及,是金碧辉煌的宽大空间,七彩玻璃悬挂穹顶,在太阳的辅助下渲染出梦幻的光,充斥西方神话色彩的壁画静默一旁,一尊托举新生孩童,缠绕荆棘藤蔓的巨大女性雕像坐落场地正中央。
而重之最重的是,有百来号身着维罗利亚风格服装的男女老少拥挤着,在不远处,捂着嘴或对着陈航明评胸论足指指点点。
人们喧嚣着,看着闯入殿堂,刀插脑门的裸男,大受震撼。
没事的,反正这不是我的身体。
陈航明轻声安抚几近罢工的心脏。他环顾四周,身后只有敞开的教堂大门,那该死的防盗门早已经失去踪迹。
好在有人会替陈航明收场。
一群神职装扮的人员包围了现场的金发裸男,并对他举起了枪。
冰冷的人们,用着冰冷的手枪,冰冷的指着冰冷的陈航明,并大吼着冰冷的话。
陈航明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理解当前状况。
他第一反应是抱头下蹲,但来自身体的条件反射却让他挺直了背。
他义无反顾的举起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