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晚些时候,一辆蒸汽汽车沿着郊区泥泞的土路开向一处豪宅。
蒸汽汽车,一个出现不过五年的事物。
巨大的体积、烦人的噪音、呛人的烟雾使得它并不比马车受欢迎。
即使可以用刻魔钢材来降低重量、用热榈取代煤炭、用隔音法阵包裹蒸汽机,但有这闲钱,与其买个铁棺材不如买个帝王级的豪华马车。
所以,在那些旧贵族看来,也就是那些新兴资.本.家们喜欢用这东西来彰显他们与老保地主贵族们的不同。
“什维克先生,我们到了。”
一个侍从来开了车门,说道。
“好的。”
布尔从车上下来,整理整理衣服,又回头新奇地看了眼这车。
“什维克先生,请往这儿走。”
“哦,好的。”
。。。。。。
布尔待在一间较为豪华的房间里。
他坐在真皮沙发,看着墙上仿大卫的《劫夺萨宾的妇女》,一幅雅俗共赏的名画。
红鳞砖砌起的壁炉里,橙黄的火焰在缓缓散发着光芒,在红木地板上掩映着倒影。
因为有暖气,这个壁炉的作用跟上面挂着大理石龙首一样,就是彰显身份的装饰。
但,这个房间说是豪华其实豪得很土,完全没有贵族豪宅那般典雅高贵,连他外公的宅子都比不上。
不过,现在是资.本.家和企业家的时代,大部分贵族们只能靠着筑起优雅的高墙,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着被黄金和英镑蚕食。
大概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一个高挑的男人。
健壮的男人走在前头,他装着笔挺的西装,拿着手杖,带着一个高高的礼帽,而另一个男人装着跟他相似,但给人一个谦卑的精练感。
那个健壮的男人就是这次布尔的雇主,著名钢铁企业家查理克。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查理克时,布尔对的长相身材十分吃惊。
在小说故事里,大商人、工场主总是肥胖身躯、丑陋脸庞,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厌恶的奸诈和狡猾。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健壮而又英俊,举足之间透露着与房间装饰截然不同的优雅。
‘这算是我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吗?’
布尔这样想着,起身同查理克握手。
“幸会。”
“一样,”查理克说着抬了下礼帽,用手杖指着沙发说道:“请坐。”
查理克坐了下去,后背微靠沙发,右腿轻轻叠在左腿上,而手杖则稳稳地放在一旁。
“什维克先生,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这次委托我想请你去教训一个人。”
说着,他的助理将几张照片和报纸放在了茶几上。
查理克向前弓着身子,将照片一一展开,然后指着左手第一张。
上面是一个带着滑稽的礼帽,穿着干瘪西装的中年人。
“凯尔·拉姆斯,安娜克里昂工.人.联.合.会的主席。”
接着,查理克将手指移向第二张。
上面拍摄的是疯狂挥舞锤子的人群和一间起火的车间。
“他领导的工.人.联.合.会,与其说是帮助工人,不如说是一个流氓团体。”
说完,查理克翻开了一旁的报纸。
在报纸的第一版,赫然印着拉姆斯的头像,不过他正穿着囚服,这版还有十几个人跟他一样。
“他们是那次破坏行动的主谋,查理克曾在我的工厂里做钳工,但因为多次旷班、早退被开除了,他心怀不满,打着为工人的旗号,纠集一批同样失业的懒汉流氓打砸了我的工厂。”
查理克将报纸翻到第二版,说道:
“安纳克里昂最高法官及陪审团们经过周密的取证,对他们做出了公平公正的判决,不过很不幸,拉姆斯在去年八月出狱后一直叫嚣煽动着工人,去游行、去罢工,来完成他的报复行为。”
说道这儿,查理克停顿了一下,他双手合十至于颌前,望着布尔说道:
“我看了你的简介,什维克先生是个志向高远的人、同情劳苦大众的人,但正是又很多像拉姆斯这样自私的无赖,才让更多人的生活遭到了破坏。”
查理克又指着第三张照片,查理克正和教会的修女一同分发着食物。
“这是在大火发生后,近千名工人失去了工作的场所,他们无法再养育妻儿。”
查理克纤长的手指移到了照片正中央,一个光膀男孩身上。
“拉姆斯他们的行为能配称作正义吗?”
“……”
“他们这群无业流氓不仅破坏工厂,还为了自己能够享受到政府的各种福利金,打着为了所有工.人的旗号游行示威,禁止童.工,听起来多好是吧?但他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失业的孩童会成为家庭的负担?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
“……”
“当然,有坏的工人,也会有坏的企业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的那些同行确实做的不对,不过,在他们还在打压十四小时运动时,我的工厂已经实施了更加人性和科学的十二小时工作制……要看看报纸吗?”
“不了,”布尔摇了摇头,“我相信查理克先生的人品。”
“哈哈,承蒙夸耀。”
查理克用自然亲近的笑容回应道。
“此外,我还从新大陆那儿学来了流水线。”
他指向了最后一张图。
“这是先进的生产流水线,在流水线上,工人只需做一到两件简单的工作,对我当然是提升了效率、创造财富,但对他们来说,更多低学历、低素质的人能够进厂工作,不用面对繁重的劳动,也能够过得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查理克话风突然一转,用雄鹰般尖锐的眼神注视着布尔,“我需要你去给拉姆斯一个教训,不需要杀了他,只要让他能长点记性,不要让他狭隘的思想毁了大家所有人的生活。”
“其他的冒险者害怕被拉姆斯的同伙或是被洗脑的工人报复,不敢接受委托……”
“……”
“这是委托的细节,”查理克拿出了一个牛皮袋,伸到布尔眼前,“如果你同意,就接下它。”
“……你的这些是真的吗。”
布尔指着桌子上的这些照片、报纸。
“当然,是照片能作假,还是媒体和法官能同我一起欺诈你?”
听着他的话,布尔沉思着,他在脑海快速搜索着与此事类似的骑士故事,片刻后,他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查理克的眼睛,说道:
“我接下了,为了公平正义。”
但,布尔即将拿到时,查理克却突然收手了。
“什维克先生,我告诉你这么多,你该告诉我,简历上的事迹是不是真的?”
“都是真的,”布尔点着头,“无论是伪装成风车的巨型怪物,还是混杂在羊群里的狼人都是我干掉的,我可以给你展示下……”
“好了好了,不用了。”
查理克挥挥手打断布尔的表演,他将牛皮袋扔给了布尔,“酬劳就在里面,符合你的原则,要不要来瓶香槟?”
“不用了。”
布尔说着,接过了牛皮袋。
“再见,查理克先生。”
“再见,祝你好运。”
看着布尔关上了门,查理克一旁的助理说道:
“呵,他就是个傻小子。”
“嗯,哈维,给我倒瓶香槟,但无论成败,他的父亲乔亚上校,和菲斯迪里将军都会为我们送上助攻。”
“Cheers(干杯)。”
。。。。。。
当布尔满怀激动登上返回的蒸汽汽车时,远在教堂的艾维刚刚给孩子们讲完故事。
疲倦的她在伸个懒腰后,躺倒在床上,渡过了她在教堂的第一夜。
‘说实话,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