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26年12月24日晚上,八点的钟声刚刚敲响。
凛冽的寒风卷席着寂寥的街道。
今天是气象台所说的大暴雪降临的日子,也是平安夜。
黑蒙蒙的乌云像一只大手,遮蔽着夜空,又压抑着人心。
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可能都回家去了,也可能这条本来就人迹罕至。
这儿是哪儿?
艾维从来都认得路。
或许,走到路的尽头,看一眼路牌就能知道了。
但前面就是个路口,有风。
……
不过,没人也好。
艾维现在身上除了裹着那件破袍子,就没有其他的布料了。
尽管她已经一次又一次不要脸了,但她还是没有在街上裸奔的勇气。
她现在是少女,哪怕是男性时也不敢。
冷,当然很冷。
而且,奥斯都往她身体里打入的那些魔素还没有消散,依旧堵塞着她的脑子,影响着她的精神。
甚至,她觉得她已经变得不像她自己了,脑子里总冒出很多毁人设的念头。
寒风逐渐吹起,吹乱了艾维灰白色的长发,不过这寒风打着艾维脸上,并没有让她清醒些,反而更加难受。
‘冷……’
那个修女说,她的运气增加了,但艾维翻了四五条街的垃圾堆都没有找到些衣服,哪怕是布料都没有。
又是一阵寒风吹起,艾维死死抓牢着袍子,右转踉跄地跑进了一个巷子。
‘算了,不找衣服了,找个暖和的地方吧。’
但,她现在这个样子,比那些流浪汉还不堪,没法混进那些又暖气的地方,她只能像上次那样找个管道躲着。
……可能还没有。
这条巷子很长,两侧高大的房子遮挡了呼呼的寒风。
大概走了好久,艾维走到了巷子口。
看着在大风中摇曳张舞着的红灯笼,艾维估摸着她误打误撞来到了弗里德里斯区,那个著名的风月场所。
‘赶快离开,我可不想被误会……’
想着艾维转身离开。
但,才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误会不好吗?’
‘能白嫖一晚的温暖……’
‘……’
‘……’
‘……’
‘……不好吗……’
艾维想着,又折返回去,头悄悄探出巷口四处观望。
‘会有人吗……我他*妈的想什么……我怎么……’
会来这儿享受的人多半是不事生产、一无所长又有点资产的青年。
钱多的会被称作公子,钱少的会被视作二流子,总之他们就是群无业游民。
气温越来越低,风越来越大。
这儿也稀稀疏疏地看不到几个人。
艾维注意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她站在一处下坡上,艾维能看得很清楚。
她穿着麻布裙,在寒风中裹着一条旧皮毯子。
她的头发被减得很短,脸上净是些苍老的皱纹。
在她谈吐呼吸间,白气穿过没有门牙的嘴到了外面。
“你多么臭!还不躲开!”
“你个没牙齿的东西!”
两个青年从旁边的店里推门走开,大声嚷着把那个女人感到了一边。
说完,他们中的一个带圆顶高礼帽的,还朝着女人吐了一口痰,然后笑着叼着雪茄走开了。
女人并没有理会,微微侧过身,望着街道的另一头。
那两个男人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那个戴礼帽的,趁着女人不注意,端起店门口给猫儿的水盆将往女人身上泼。
女人愤怒了,狂叫着回转过身,豹子般地扑了过来,指甲死死掐着男人脸皮,嘴里坡口大骂着。
男人声嘶力竭,帽子和雪茄都掉在地上。
而他同伴却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出丑。
当艾维躲在巷子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才子流氓被按在地上狠狠打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一声马鸣。
是骑警!
那个警察骑着一匹棕色大马冲了过来,用警棍狠狠敲在女人身上,将她打到。
随后翻下马,将地上女人拷住。
“殴打有财产和选举权的公民,你被捕了。”
铐子闭合时的清脆声让女人冷静了下来,但听到警察的话后很快她就陷入另一种癫狂。
“不!我不能被捕!求求你警官,我女儿才三岁,我还要给她治病钱!”
她嚎叫着,试图站起、逃走,但被一脚踹倒。
随后,警察按动自己的传讯石,喊来自己的同事。
“不,警官先生,求你放了我,今天是平安夜……求你……”
女人又哭嚎着,抱紧着警察的一只脚。
然后,又一击无情重踢
‘这些警察还真够敬业的,年三十的还在执勤……那个女人很可怜啊,是谁的错?……这就是恩**所描绘的十九世纪英国吧……’
艾维想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她与那个骑警对上了视线。
骑警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冷酷爱国之情。
那嗜人的冷峻把艾维吓着了,她连忙转身跑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已经很晚了,距十点的钟声已经过了多久?
艾维不知道。
她已经游荡了很久,也有过躲到一处墙角享受着溢出的暖气,但被屋主发现并以警察为要挟把艾维赶走了。
在又一次穿过不知名的巷子时,她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
对方很高很健壮,留着一脸络腮胡,看着很令人生怕。
“小姑娘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得很恐怖,艾维几乎喊出全身力气爬起来跑走了。
“啊!!~~~”
“啊?有这么害怕吗,我也很友善啊。”
大汉往着跑走的身影自言自语着。
随后,他推开一旁酒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热闹,人也很多,都是各个区域的工友们。
“艾诺德,今天怎么晚了?”
“帮凯恩家修屋顶,他家的那个要不修,今天雪大了直接压垮了,哈哈,还给我留酒了!”
说着,艾诺德抄起酒杯一饮而下。
“哎,你还是那么心善。”
“但外表却不行,”艾诺德这样说着,“啪”一声,放下酒杯,“哈尔,你不知道,刚刚我在门口,直接把一个小姑娘吓跑了。”
“哈哈,她应该是被你的胡子吓到了,你该去减减了。”
“这怎么行!胡子就是维京人的命根子,没了胡子不就成娘们了吗!”
“哈哈哈。”
哈尔笑着又给艾诺德倒上酒。
“说起来,我看那个姑娘就披了一件袍子……SH***,我应该让那个女孩进来。”
“算了算了,艾诺德别去了,人早跑了,而且,她需要自己就会过来。”
哈尔把想要起身的艾诺德按了下去。
“哎,你看雷德克斯他这要干什么?他身旁那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