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风雪中

作者:桦烨123456 更新时间:2023/2/22 19:58:42 字数:2453

一场把暴雪降临了,当英格兰的贵族富豪们的仆人将平安夜剩下的美味倒进垃圾桶时,仅隔一片海的爱尔兰有百万人在酷寒中饿着。

。。。。。。

冷……

冷……

冷……

艾维再次从昏厥中醒来,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昏厥,又是什么时候昏厥的。

她艰难地摇摇头,把头上的积雪甩掉。

她依旧在那个垃圾箱旁,被寒冷侵袭着。

依旧是裹着破袍子,蜷缩着身子。

好在寒冷冰封住了垃圾箱的臭味,让艾维不至于犯恶心。

冷,依旧……

但,艾维感觉比之前好多,即使外面的风更大,雪更多了。

怎么说……就像那样,等眼泪流光了就不流泪,等冷到最后就不会冷了……

流泪……

艾维想到了这个词。

‘我……流泪了吗……’

她微微低下头,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一个指头,摸了摸右眼角。

有一些冰渣子。

‘那应该不是冻着的眼泪……只是冰渣子……’

……

……

艾维沉默着,又一次静静抱住双膝,头压在膝盖上,感受着膝盖的冰凉。

‘……我还会流泪……’

艾维喃喃自语着,但由于太冷了,她张不开嘴,所谓的自语成了心中的独白。

她流过几次泪?

除了那些遗忘的时光里,她好像一直压抑着这种情感,被父母以男子汉的理由要挟着。

小时候玩火被打时,在初三时焦虑时,在高考失利时,在知心朋友逝世时,在被房东赶走时……他都没有流泪。

本以为变成了女生,就能流泪,就能从被异化的身体里榨出泪水。

但,艾维发现她几乎哭不出来,无论是在卡梅尔酒庄,是从尸堆里爬出来了,还是在马沃斯的豪宅……

冰冷的环境,昏沉的脑子,但思绪却欲加活跃。

艾维想到某个神父的话,“眼泪是情感的浓缩,人流干了泪就成了恶魔、成为了怪物。”

‘我是怪物吗……’

‘一个有着人类外形的不死怪物?’

……

……

……

现在,这儿的低温足以冻死一个赤裸的人。

‘冷……’

‘冷……难受……’

艾维感到头很晕,身子很乏力……

‘又要晕倒吗?’

‘我好想……’

‘好想……’

‘再做个那个梦吧……’

在昏迷之际,艾维想到之前的那个梦,和那个家伙一起漫步在巴黎的街道。

微风徐徐,阳光明媚。

对方牵着艾维的手,沿着塞纳河慢慢散步着。

看着像对情侣,也像是对父女。

毕竟,他看着比街垒那次还老了好多,虽然他的脸一直被阳光遮蔽着。

但无论怎么讲,那梦里的几个小时是艾维以前、现在最向往的,平凡普通但美好,不用被生活工作的压力压着,还有知心的人陪着。

能依靠着别人的肩旁,不必自己独自去承担。

‘我想要再去一趟……药丸……天使泪……’

艾维念着念着,慢慢抬起双手。

风雪把她的眼睛迷得睁不开了,但,她还是靠着感觉,念着咒语,搓着那些能带来快乐的魔法药丸。

雪花纷纷落下,一点一点地覆在艾维身上。

‘等着……等着……’

‘我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毁了……’

‘这里好冷……’

一颗,两颗,三颗……

。。。。。。

圣诞节来了,但现在是四点多,天还是黑乎乎的,柏林也还在睡梦中。

在柏林大教堂,赫尔斯·冯·奥格斯堡-贝格尔克伯爵推开了了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他一直心爱的女孩现在就在那个水晶棺里,被冻结的时间包裹着。

无论是德意志还是英格兰的科学家都无法解冻时间。

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年轻,但水晶棺里的她还是当时十七岁的容颜,未曾改变。

她闭着双眼,静静地睡着。

他在前面坐着,望着,想着过去的点点的经历,记起非洲大陆上那次亡命般的冒险。

“你又来了。”

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去,立马起立敬礼。

“陛下,好。”

“不用多礼,继续坐吧,咱们一起聊聊。”

“好。”

他说着,等国王坐下后,他才坐了下去。

国王依旧像往日里那样,穿着一身蓝黑色的军装,他把头上的三角帽摘下,轻轻放在手上。

“只能趁着夜色过来……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儿子,你对得住他们吗?”

“……对不住,但,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一场政治联谊,一个解决奥格斯堡家族绝男嗣的方案……我的真爱还在这里,可能她对陛下你来说只是个不算亲近的妹妹。”

“这里是自由的普鲁士,如果是在巴伐利亚那儿……”

“奥格斯堡就在巴伐利亚。”

“但你现在在普鲁士,在柏林……”

“……”

“我为了放弃普鲁士王冠,出逃过英国,向特蕾莎求过婚,但我最后还是担负了责任,你也是,你现在是一个伯爵、奥格斯堡家族的族长,你妻子的丈夫,也是普鲁士的一位外交官次长。”

“……我不够格,我能当上还是靠我妻子的家族……我感觉俾斯麦那个家伙更适合,他虽然很狂妄但很会把捏……”

“好了,不说公务了,今天只是咱们只是偶遇。”

“嗯。”

“离太阳升起还有两三个小时,别忘了时间……”

“好。”

。。。。。。

风雪渐渐消停,但还有零零散散的雪花从天空飘落。

艾维又一次醒来,没有做梦。

脑子还是昏沉的,还是感到很冷、很难受。

冰冷的雪花黏在了她灰白的发丝上。

皑皑白雪覆盖了她小半个身子,她活动活动四肢,从雪堆里翻出了双手。

手上还握着好些个科思维诺药丸,各种颜色的都有。

‘……’

望着手上的药丸,艾维没有沉默直接一颗一颗,全都吃了下去。

‘……来个好梦吧……’

随后,她侧倒着身子,依着垃圾箱,微微睡着,不自觉地轻哼着那首歌。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A

hundre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百年于斯,千年于斯)

“we're

marching on the road,”

(吾辈行进于这道路)

“The

going isn't easy yet, we've got a heavy load,”

(然而前程并非轻易如愿,因吾辈身负世间诸难)

“oh

we've got a heavy load,”

(噢,吾辈身负世间诸难)

“The way

is blind with blood and sweat,”

(道路黯淡,蔽以鲜血与汗水)

“and

death sings in our ears,”

(伴以丧歌不绝于耳)

“But

time is marching on our side,”

(但时间正同吾辈偕行)

“we will

defeat the years,”

(我们终将战胜岁月)

“oh we

will defeat the years”

(噢,我们终将战胜岁月)

“《Chartist Anthem(宪章党人社歌)》,布尔,感觉怎么样。”

雷德克斯哼完小曲后,问向一旁的布尔。

“还行音乐挺轻柔的,宪章派们唱着这个歌去游行吗?”

“差不多,但法国人是唱着《马赛曲》把国王的脑袋砍了。”

“《马赛曲》……没听过。”

“我也不会唱,那是法语,等以后一起去法国听吧。”

“……说起来,雷德克斯我感觉你懂得真多,平时工作时间那么长,回家我就到头睡了,你是……”

“就硬逼着自己,想要改变现状,光靠武力是不够的,这需要眼界,对了,我还有个法国笔友,很多东西就是他告诉我的,回头给你认识认识。”

“行,不得不说,你真厉害的……”

“啊啊啊!!!”

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

“怎么啦!”

有人打开门问道。

“割风,那个老家伙被马车压住了!快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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