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诞节的第二天,全大不列颠除了那些工厂、矿区、私营邮局餐馆,也就在这儿——皇家医学院海德里斯实验室还照常工作。
海德里斯博士没有意见,他三十五出头,正值精力充沛、思维灵活的年龄。
他的那些博士、硕士助理们也没有意见,对他们这群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来说,探索生命的未知、造福全人类是多么令人自豪而又骄傲的事情。
不需要海德里斯博士喊,早上七点,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实验室,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未做完的实验。
不过今天有些特别,海德里斯博士收到了一个包裹,这是他最尊敬爱戴的学长寄来的。
看地点,学长还呆在安纳克里昂那个小地方。
看日期,是二十号寄出的,堆积了几天。
海德里斯拿着包裹走了进来。
“博士,谁寄的?爱尔兰那儿的样本吗?”
“不是,那个大概后天才到。”
海德里斯说着,走到实验台旁,拆开了包裹。
“就是我的学长寄来的。”
包裹里放在一个刻着冷藏铭文的合照,打开盒子后,里面里几个培养皿和三个切片。
严谨到极致,犹如工匠细琢的宝石,这就是他学长制作的切片。
海德里斯放下了手上端详着的切片。
他还看到包裹里有一封信,
当他拿起信时,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医学院院长鲁道夫跟着一群来自各个系统部门的高官进来了,同时还有大批秘密警察封锁了出入口。
“先生们,打扰了吗?”
“不打扰,院长先生有什么事。”
海德里斯博士问着,把手上学长的信放进了口袋里。
。。。。。。
当艾维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房间中。
‘还是梦吗?’
她这样怀疑着。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难以仅从视觉上分清梦境和现实了。
她从床上坐起,抬起右手,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没有味道。’
再一次。
‘还是没味道’
‘是现实。’
然后,她翻下床,发现自己现在光溜溜的,身上没有穿着任何衣服。
但,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只是一晚上的相处,但她还是相信了这个医生的为人,相信他的医德操守。
在床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套衣服,还是病号服。
艾维在换好衣服后,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拉马医生。
拉马此时正依靠着一台古怪的仪器,眼睛疲倦又有神地顶着镶在仪器上的一块水晶,看着上面各色的线条上下摆动。
他还抽着烟,不只一根。
桌上的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以至于好些烟头伴着烟灰掉在桌面和地上。
这个医生好像不在乎吸烟会引发肺癌。
艾维记得还想好几个月前,还在马沃斯伯爵家做女仆时,那个谁拿着报纸上美.利.坚科学家做的小鼠吸烟实验,来告诫门卫克劳恩大叔不要吸烟。
“……早上好,拉马医生。”
艾维鼓足气,试着向他问好。
突然起来的清脆女声也没吓着他,他取下烟卷,掐灭烟头,转过来,也向艾维问好。
“早上好,感觉怎么样?卡式液有没有对你产生什么坏影响?昨晚我几乎要加完了两管子的麻醉剂。”
“……没有不良反应,一切正常,还做了个挺有意思的梦。”
“梦?”
拉马医生听着,好似突然来了精神,他用着饶有兴致的口吻说道:
“李斯特-艾迪森仪和卡式液,这近百年来,几乎所有使用者都是不会做梦、不会回忆过去的,就是一片空白直至醒来。”
“……这是什么不好的现象吗?”
“哈,也不是。”拉马医生笑了下,抖了下肩膀。“也有几个个例跟你类似,他们有的梦到自己五岁时尿床,有的梦到自己三四岁时的生活景象,还有个梦到了自己还在子宫里,悬浮在一大团温暖液体里,难以伸展四肢……对了,你梦到了什么?”
“……”
“不好意思说吗?”
“不,不……我,我梦到了罗马跟迦太基间的战争,墨西拿海战,还看到汉尼拔。”
“……布匿战争。”
医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良久,他的表情才变得平缓,说道:“结果出来还要一段时间,先吃饭吧,艾维,你饿吗?”
“不饿。”
艾维说着,看了眼被烟头和烟灰污染的桌面,怀着对医生的感谢,小步上前,伸手来收拾。
“医生,我帮你打扫吧。”
。。。。。。
高管们走了,回去复命了,实验室又恢复了原样。
不过海德里斯博士的助理们还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下
这几个助理对检测出的超级梅毒毒株十分感兴趣,可惜所有的样本都被收走了,连私一点做研究都是不可能的。
海德里斯又从衣袋里拿出了学长的一封信,打开,上面依旧是学长那潦草的字迹,写着:
亲爱的费亚密(海德里斯的名),我在安纳克里昂给一个伯爵治病时,从他身上发现一种超强致病性的梅毒毒株,传统的霉术治疗法都无法产生任何杀灭的效果,我希望你能帮我进行溯源分析好便于我进行定向霉术开发构建。
此外,我还怀疑这个患者感染了不只一种致病性毒株,我偷偷保留了一分部病理组织,进行病菌培养和制作切片,希望你能帮我进行研究,分析出有那些病毒、细菌。
以下是想同你探讨的事情。
如果按照达尔文和齐利斯教授的理论,对任何生物体来说,延续后代是最重要的事情,而病毒的演化也大致符合,现在流行的梅毒毒株就是这样的,弱化了致病性,以保证宿主能更多地传播他们。
但,我给你寄的样本却不符合这个规律,它的致病性却比那些那不勒斯株还要强。
它的出现,除去那些神罚论,我有个猜想,毒株本事是一个超级突变体,但感染上它的人却能和病毒达成某种配合,产生了无状态或轻状态的共存,就像纽约的那位伤寒玛丽。
你可能不知道,大概在前年安纳克里昂的一处妓院突然爆发大瘟疫,随后妓院便被烧毁,据一个幸存者称,感染瘟疫的人有着类似梅毒的病理特征,我怀疑这位无症状感染者就是从这里获得的。
但只是猜想,毕竟还有很多逻辑上的漏洞,只希望你的分析能带来更多的数据结果。 ——拉马
海德里斯读完了信,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把信收起,招呼着那群助理。
“小伙子们!有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