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那斯午饭后就去了安纳克里昂警局总署。
他不能进证物处，只能在外面的大厅等着，期待着那位探员什么时候快点回来。
能安抚他那不安心理的，是值班警员并没有说这个单子是假的。
今天是圣诞节的第二天，警局里没有多少人在，也没有多少人来。
他就在这儿那么坐着，看着墙上维多利亚的画像，幻想着自己未来能和女王分享甜点，和首相敬酒。
他那两个女儿也穿着华丽的宫廷长裙，同王公贵族们共舞。
“先生，好。”
大概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一位带着黑色礼帽，穿着黑白燕尾服的老先生走了进来。
他戴着一片单片眼镜，提着手杖，优雅地走了进来。
德那斯一向都在讨好这类上等人，他连忙上前问好，行了个拙劣的宫廷礼。
但，那位老先生显然不想理他，只用他高挑的鼻梁来回应。
在从值班警员那儿得知贵宾接待厅正在维修后。
他只得有些扫兴地坐到外面的大厅座位上。
只不过，他甚至不愿意同德那斯共坐一排，直接坐到最后面的一排椅子。
只不过，德那斯不认为是歧视，他把这当作是上等人的优雅。
大概等到黄昏结束、路灯亮起时，值班警员要换班后，那位爱丁堡探员还是没有来。
德那斯开始有些慌，也不顾会不会冒犯，他连忙要拦住那个警员，询问该怎么办。
“那不是我的事，爱丁堡警局的事你去找外勤处……”
“你为什么不早说……”
“别废话，我下班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两人快吵起来时，被走进来的班卓格制止了。
班卓格只在家待了一天不到就赶回警局加班了，北苏格兰**集团还有点余波需要处理。
“长官好！他说他的钱被一个爱丁堡的探员扣押了。”
“有单子吗？”
“有，有，警官先生，我的大半身家都在那里面了。”
班卓格结果单子，看了眼上的字迹和印章，都看着很符合规章，但仍有一些细节有问题。
“你……这个可能是假的，我跟爱丁堡那边交流一下……”
“假的！”
德那斯大叫道，他只听进去“假的”，这个词。
后面那个老先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面色难堪地用手杖狠狠敲了一下地板。
。。。。。。
今天的行动很成功，布尔一行人不仅帮卡尔文夺了被贱卖的财产，又从黑心大商人手里抢回了属于工人的财富。
创办报纸的事情也很顺利，现在就差第一期的内容了。
约翰斯忙完后就回酒吧准备了晚上的生意了。
而布尔难得有功夫，趁着黄昏未毕，跑去了教堂，去见那个女孩艾维。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自己选择留下和加入，想要分享自己的经历，想要倾诉自己对骑士精神的感悟。
但等他买了份小糕点，来到教堂前的广场上，准备送去迟到的圣诞礼物时。
他发现原先那辉宏雄伟的安纳克里昂大教堂的一面墙塌了。
砖瓦碎屑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破碎的墙壁还没有修复，能直接看到里面辉煌的壁画和管风琴。
简单询问后，布尔才得知自己错过了一个大新闻。
而当他提起艾维时，那个跟他搭话的修女瞬间就变了脸，不愿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布尔怀着困惑，又问了几个人，但他们也一样不肯说，甚至还打算把布尔赶走。
最后，有个修剪花草的大妈告诉了他，艾维自爆自己是个**，并侮辱了耶稣，已经成立教堂修女神父的死敌。
大妈说道最后，还轻拍着布尔的手，教育他立刻远离这个女表子，不要被骗了。
布尔也是用连声答应作为回应。
‘呵，怎么可能，她明明是那么纯真。’
布尔不屑于大妈对艾维的看法，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总是浮现她的身影，那个穿着黑白女仆装跟他侃侃而谈的少女。
‘这个糕点怎么处理，留个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她会去哪儿？’
。。。。。。
海德里斯实验室里，海德里斯博士和他的助理已经错过了午饭，错过晚饭，甚至还要错过晚上的休息。
但他们都不感觉到饿，不感到困，因为他们得到了几个令人欣喜癫狂的样本。
他们从这些样本中找到了跟早上同种株的梅毒毒株。
不过这次，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研究。
随着研究的深入，他们对此毒株的溯源能一直推到那不勒斯株之前，甚至可能还是美洲的原始株。
也就是说，这个梅毒毒株不是现代突变株，而是从几百年前不断进化到现在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此外，海德里斯博士还发现这些梅毒在无魔力环境下的活性几乎为零，但在高魔力环境下则表现出强大的活力。
海德里斯博士推测，这就是那个主教几天内就表现出三期感染的原因。
海德里斯也没等申请批下，直接让学院实验三处的人抓来了几个实验体。
接种的结果，跟学长寄来的病历很接近。
那些没有用魔法强化过体质的实验体在人为注射常量内源性魔力后，在几小时后，就又了一期症状，在*头下出现了硬下疳，很快就出现了肉红色糜烂面。
其他的梅毒毒株都在削减致病性，好让自己更久地潜伏更广地传播。
而这株却在不断提升致病性，犹如一个狂战士，挥舞着长锤直攻而去。
海德里斯博士想到了学长在信里提到的无症状感染者。
或许，梅毒越来越强劲的攻击力就是与宿主博弈出的结果。
‘这个宿主会不会是个上乘的研究样本呢？’
但，这么强致病性的古老梅毒是怎么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
汉斯·门奇，助理博士，他想到了那个“马格兰德家族”，一个在新大陆血统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的古老家族。
据传，他们有着独特的蓝、红异色瞳，对血统纯粹极致重视，以至近亲结婚，最后退化成蜗居在古老庄园地下、丧失语言、害怕闪电雷霆的畸形猴子。
或许在新大陆、在旧欧洲，就有这样一个古老家族，信奉某种邪教，不断培养宿主，把梅毒当作神圣之物，一代一代用肉体传递下来。
“谁知道呢？”
海德里斯博士这样回应道。
“但，没准这就是我们破解梅毒的关键，它的很多古老魔式结构能成为人类医学的进步。”
“对的，博士，没准您就能成为下任学长，皇家学会会长，甚至能像牛顿爵士那样……”
“不，艾克，我对那些名利不感兴趣。这是我对人类进步推崇与信仰。”
“对对，博士就是高尚！”
当实验室里的人探讨着文明、进步、科学与高尚的话题时。
没人愿意去注意那些被捆着平台上，插着管子，被割去声带任在苦苦嗷嚎的实验体。
或者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