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点点的静夜下,大不列颠岛和爱尔兰岛渐渐放慢呼吸和心跳。
城市的灯火逐渐熄灭,烟囱的吐息慢慢停息。
在最后的一小时后,在清脆的闹铃声下,工人如羊群般离开了车间,工厂也开始睡了。
艾维在服用了晚上剂量的戒断药和镇静剂后就睡去了。
拉马医生看着睡着的艾维。
这张清纯中又吐露着苦难苍白的脸庞,他浮现起了小马科那时侯失去血色而惨白的脸。
‘……’
‘我会尽我的全力。’
他想着,慢慢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回到了问诊台,那个也是餐桌的地方。
他点起一盏煤油灯。
暗淡昏黄的灯光远不及魔力灯那么通亮,但胜在便宜。
拉马医生一直很节俭,他的钱都用在低价甚至免费治疗和补助孤儿上。
不过,这点灯光足够了。
拉马医生继续研究了下艾维的检测报告。
之前已经分析了大半,但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解决。
这部分的黑点,依据《新·李斯特-艾迪森仪结果人体分析大全·第八版》上的解释,这些是代表细菌、病毒。
以往的经验,身体上的其他细菌病毒等东西由于其魔力关联性极低,会被自动过滤。
但艾维身上却截然相反。
也就是说,艾维她身体内的细菌病毒已经跟她的细胞通过魔力联系紧紧结合在一起了。
她是细胞与体内病菌的共生体。
但《新·李斯特-艾迪森仪结果人体分析大全·第八版》毕竟不是专用分析工具书。
想知道这些细菌病毒的类型还需要更专业的书籍和更精密的仪器。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那位学弟一定有。
好像有一台差分机就直接放置在他的实验室里。
拉马医生放下了手中的黄纸,从抽屉里取出了信纸。
他这不是给那个学弟写信,而是给一个工人写信。
他叫陶德,一个想要积极运动的进步工人。
就在今天,陶德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上说道他们打算创办报纸,希望‘马拉先生’能给他们免费公稿。
免费?
为什么不呢。
作为人民之友的‘马拉先生’,他很乐意为人民撰写文章。
‘该写什么内容?’
他回想着信的下半部分内容,构思着思路。
握着钢笔的手,在稿纸上缓缓写下。
。。。。。。
与昏暗的拉马医生房间形成对比的是海德里斯实验室里的灯火通明。
能源定额、物资成本、甚至一群人的性命,在这儿只是盖下一个印章的时间。
海德里斯博士和他的助理们为了科学和进步,舍弃了自己的睡眠。
在明亮魔力灯的照耀下,在各个神奇而又精密的仪器前来回窜动。
实验室的深处,世界第四台差分机正全功率运转着。
蓬勃的蒸汽推搡着活塞,带动着齿轮飞快而又清脆地运转。
在黄铜、钢铁材料的构件上刻着一道一道精密到零点几线的魔术刻纹。
刻纹被昂贵的秘银覆盖,在魔力流的输入输出下一闪一闪的。
齿轮转动演算出的数据会转换成正负魔力信号,经过逻辑门系统汇总、解析,再转换成印在白纸上的一条条长长短短的细黑线,这些被称作灵诺-依图曼语言的符号。
最后在经由人脑的翻译,变成书写在纸上的英文字母。
听说,在某个隶属于皇家学院工程院的某处秘密实验室里,一台能够自己解读灵诺-依图曼语言的新型差分机正在有条不紊地制造着。
连海德里斯实验室里的精英们都只能捕风捉影地探得其存在。
谁能想象到从第一台手摇计算机到即将问世的新型差分机只隔了三十四年。
三十四,是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到如今的时间。
科学技术在飞速进步,但世界的历史似乎只是转了一圈。
以前是波旁家族的君主制王国,现在是奥尔良家族的君主制王国。
‘我在想什么啊!专心工作。’
诺威斯拍了拍自己发昏的脑子,继续跟着差分机的速度,翻译着那些灵诺-依图曼语言。
超级梅毒毒株人体接种实验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得到最后的结果。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事。
这几份样本犹如一个巨大的宝库,蕴藏着古老而又独特的病原体。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又相继分离出其他的病菌——
淋球菌、HPV。
这两个虽然被超级梅毒压制着,但也有着强抗性、超强致死性等超级梅毒的特性,任然在高魔力环境下比其他的同类还要强大。
此外,这群医学精英们还发现了一种未被命名确立的病毒。
通过溯源,追究到非洲大陆西部。
这个病毒有着独特的攻击细胞——t淋巴细胞。
至于更深层次的特征,他们目前没有理论和技术。
或许,这要等到未来,格里菲斯、艾弗里他们确立一种物质的遗传性地位。
大概在六十一小时后,那些实验体最后才死亡。
他们只是失去了生命,而海德里斯博士可是得了最宝贵的一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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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凌晨一点多,我才回到了公寓。
那个心理医生真够烦人的,总说我的脑子被马蹄踢后得了精神疾病。
不过,好在,他以后都不会再这样烦我、逼迫我吃下那些药物。
他被我割掉了声带,死死捆住手脚,关进了黑暗的地下室里。
公寓里的暖气让十二月末的房间温暖如春。
今天下午时候,格林斯顿老人又给我复述了一遍预言,预言亦如历史一般,将必然会发生,不带改变。
我很高兴听到这样的消息。
快步走进我的卧室,按捺着扑通的心跳,我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抽出一个漆黑的保险箱。
在输入那串复杂的十六位密码后,保险箱打开。
但只能开五分钟,之后魔力警报便会滴滴作响。
在保险箱里正放着一顶奢华的皇冠。
我颤抖着手拿起他,戴着了我的头上,又披上的黄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金灿灿的皇冠、透彻的珠宝,无不把样貌稍俊的我烘托的威严而神圣。
这顶皇冠凝聚了黄袍之主的鲜血,而我是祂钦点的,大不列颠唯一正统的皇帝。
“斯诺克,你是天生的皇帝,而汉诺威家族,我马上就会夺回我的皇位。”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浑然不觉,保险箱开始发出了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