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猛烈的阳光犹如诸神的愤怒一般,肆意地捶打着大地。
这烈日,晒干了天空中的白云,晒亮了满地的黄沙。
在蔚蓝的天空下,看不到一只飞鸟,或一只走兽。
热浪裹挟着干燥的黄沙,掠过一片又一片的戈壁荒漠。
艾维醒来了。
她被锋利的黄沙拍醒了。
她感受到到一股向下的力和一股向上的力在她的两个手腕处撕扯着。
她眯着眼睛,强忍着刺眼的光芒,打探四周。
‘这里……不是拉马医生的诊所,而是……一片荒漠。’
‘……我是在梦里吧……’
‘应该吧……’
艾维看到底下几十丈的高度,看到旁边棕褐色的风蚀山岩。
她估摸着自己是扒光了衣服,被吊着一处山崖上。
而且捆住她双手的东西似乎也被什么死死固定着,使得艾维只能轻微地前后摆动。
‘这里是哪儿啊……’
艾维想着,又环顾着四周。
‘有黄沙,太阳高度角很大,说明不在北方……也不一定,没准是直射在北半球……哈,我竟然还能这么乐观。’
‘……至少,比在阴暗的密室里,被一个变态舔着脸要好多了……’
……
……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
艾维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一次又一次。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
“他*妈的,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
“救命啊啊啊啊!要死了!!!!”
“来人啊!!!”
被吊着在烈日下生理的难受程度比关在密室里各种有趣play还要严重。
艾维在喊来了几次后,就不喊了。
不仅是喊得喉咙沙哑,而且这片不毛之地会有人吗。
烈阳的威力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脱水般的干渴、皮肤火辣辣的灼烧感以及手腕被勒得充血的疼痛的无视不断地折磨着艾维。
起初,艾维还能想着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很快,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快点醒来的念头。
再够会儿脱水和灼烧的难受让着艾维脸这个年头都没有经历想下去了。
汗水一滴一滴地从发间冒出,流过脸颊、流过脖颈,要么低落到下方的沙地上,要么在半途被高温蒸干。
也不知道晒了多久艾维昏迷了过去。
。。。。。。
等她再次醒来时,周遭还是那片荒漠。
太阳不在头顶上,而是下来了很大一顿距离。
但依旧、甚至更加酷热。
把空气都蒸干的阳光直挺挺地打在了艾维赤.裸的娇瘦躯体上。
汗水还在流,但几乎还在脸上被晒干了。
留下的点点盐渍和沙子一起黏在艾维的脸上。
理论上在这样的天气下,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会被烤得干燥脱皮了。
但,艾维没有。
她低头看看自己虽然很肮脏,但依旧看着是白嫩的。
“这是我治愈能力的结果……”
“这么难受……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
……
……
……
“哎……难受……”
“难受……”
艾维感到什么恶心,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被吊在几百米高空的她干呕几下后,又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还是在这片沙漠。
“该不会,这不是梦,而是现实吧。”
艾维想到了那些阴谋论解说的最后一句:这不过是XXX在XXX前的一丝幻想而已。
“难道说,我之前的才是梦,现在的才是现实吗……”
在艾维怀疑人生时,太阳渐渐从西边溜走。
那炫彩的黄昏晚霞,是它离开时,手指轻轻一挥,在人世间留下的印记。
太阳下山了。
在深夜刺骨的寒风来袭前,这还是断凉爽舒适的时间。
白天躲在底下洞穴里的沙鼠、跳狐也在黄昏的余晖下来到地面,在黄沙与石砾间,搜寻着宝贵的食物。
“……至少现在凉快了……”
艾维嘀咕着,强迫着自己忽略干裂的嘴唇、忍着饥饿的肚子和酸胀的手腕。
她感受着凉风,看着四周。
天空的尽头出现了一些黑点,划过渲染的天空,那是是飞鸟吧。
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沙漠里的那些生灵还是活跃,这段时间,对它们来说,是一天里的第二个早晨。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但更早起的鸟儿有艾维吃。
看着越来越近飞扑过来的游隼或是沙鹰,想着自己是不是养活了一个生态系。
“***!!!”
锋利的鹰爪从胸口刺入,翅膀扑腾产生的风,卷携着羽毛间的腥骚味扑面而来。
然后就是鹰喙撕开皮肤组织,撕开肌肉脂肪,灵活的头在温暖的体腔内翻找着,啃食着里面可能富有营养的器官。
来吃的,不只一两只,多到这群英勇无畏象征图腾的鹰隼们争斗起来。
飘飞的羽毛在山崖间缓缓飘落。
鲜血滴落、碎肉滑落。
在山崖下的沙地上,白蚁们正忙着搬运来自天上的馈赠。
如果它们从真社会性发展出社会性的祭祀、祈祷。
或许,对它们来说,在这贫瘠之地降下的食物是神明的恩惠。
如果它们那贫弱的视觉能看到几百米高的身影。
或许,那就是它们宗教中的神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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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最后醒来了,被持久的疼痛疼醒了。
那只是一个梦。
‘……太好了……’
艾维想着,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环顾这个简陋的屋子,倍感欣慰。
想着梦里那群啃食着自己的鹰隼们,疼痛犹如昨日的记忆一般回荡在艾维的脑海里。
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艾维沉默一会儿后,又一次躺回了床上。
‘……求求了,别再做这种梦了。’
。。。。。。
后半夜,艾维没有做梦,一直到太阳升起后,她才自然地醒来。
艾维换好衣服,走下了楼。
看到布尔还在沙发睡着,不自觉地尔尔一笑后,她去厨房里准备早饭了。
拉马医生大概在七点左右回来了,就像一位父亲一般,打过招呼后就给昏迷过的艾维做了检查。
然后,就是简单而快速地吃了早饭。
拉马医生从爱尔兰回来了,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去给疗养院的病人拆线、去西区做义诊、还有那些找他治病的富人。
不过,在此之前,拉马在他的桌前整理着这几天写下的报告和照片。
艾维也主动过来帮忙。
“……这就是爱尔兰大饥荒吗?”
“嗯。”
黑白色或许比彩色更适合成为悲剧的色彩;静止的照片比活动的视频更能展现生命的渺小。
“是场悲剧……”
“刚开始应是天灾,但之后就是人祸了,大不列颠的精英只有自己的利益。”
拉马医生说着,整理好照片。
他轻声嘀咕:“该找谁发表。”
“可以找布尔他们试试,他们好像也在办报纸,就是不怎么出名。”
艾维不经意地说着,把拉马医生潦草的笔记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