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卷席着黄沙,一遍又一遍扫掠、消磨着人类在黎巴嫩山脉处留下的痕迹。
在厚厚而又古老的黄沙下,埋没着的是人类历史中被忽略的那些细节。
或大或小,均被岁月淹没。
。。。。。。
“大祭司,人带来了。”
黎明时刻,初阳的第一缕阳光扫过山崖的尖角,一群人披着精致的兽袍站在山崖前。
黎明的山风吹拂着他们他们的头发和帽子上的羽毛。
“嗯。”
被称作大祭司的人点着,用他的眼神吩咐着下属们继续行事。
离太阳完全升起还有片刻,他们要赶快完成处决,沙漠酷热的太阳是一个不可亵渎的神明。
他看着那个罪人正被捆住手脚,全身赤裸地跪在地上,她身材一般,虽然样貌可以,但亵渎了神明。
这是绝对不可以被饶恕的罪恶。
“水,在这干旱的沙漠里是神明给我们救赎的赐福,也是只有神明才能赐予我们,但,有人却用低劣的魔法从神明手上偷窃了这弥足珍贵之物!”
“不,我只是为了……啊……”
大祭司对着围着的众人说着,转身走到了山崖的最前端,他对着太阳,张开双臂,高声喊道:
“伟大而尊敬的太阳神啊!我们把这个盗水者吊着山崖上,让她承受您的审判与怒火,愿您能宽恕我们的无知。”
在大祭司的话音落地后,身后的那群人便拖着罪人来到山崖边,用强化魔法刻纹刻印的旱榈树叶捆住罪人的双手,将她吊在山崖上。
做完后,一众人火速离开,趁着太阳完全升起前,去往凉爽舒适的绿洲家园。
只留下罪人在不甘与愤恨中,看着太阳的光亮逐渐增强。
部落现在干什么。
会有部落的勇士来救她吧。
那些被她拯救过的人。
应该会有吧。
罪人这样想着,抬起布满血渍和尘土的脸,眯着眼睛,看着那即将变得酷热的太阳。
。。。。。。
艾维眨眨眼,最后睁开了双眼。
自己依旧被吊在在沙漠山崖上,刚刚只是一场梦。
‘呵,梦里套梦里……真罕见的。’
想着想着,艾维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躯干又恢复到了原先白嫩的状态。
洁白的肌肤看似吹弹可破,光滑顺溜。
“……”
跟梦里有些不同,太阳没有从地平线上探出,但轻柔的光亮已经撕开了漆黑的夜空。
夜晚的酷寒已经散去,气温渐渐回升到了舒适的程度。
对人来说是这样,对那些饿了一夜的动物也是这样。
艾维又看到了有一簇黑点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背着阳光飞了过来。
“……又来了……已经是第几次了?”
艾维嘀咕着,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里,她总是梦到这样场景。
短暂的寂静过后,艾维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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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醒醒,别趴地上睡会着凉的。”
布尔轻拍着艾维的头,轻声地说着。
当然,他还是不忘顺手揉揉艾维的灰黑色头发。
他今天来找拉马医生讨论下一期报纸的内容,顺便要点稿子。
但他走进诊所后,没看到拉马医生,到是看到了艾维抱着一根扫把,躺在地板睡着。
艾维蜷曲着身子,黑白色的女仆服更使得她看着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她的脸依旧是清纯可爱的,但表情似乎很痛苦。
布尔想到几天前,艾维跟自己吐露过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于是乎,他早早结束了欣赏,轻轻拍着艾维。
“起来了!起来了!”
“……呃呃呃~~~~~”
艾维有些反应,她挤吧挤吧眼,好似要醒来了。
“起来了!地上凉,别睡了。”
布尔又说了一次。
他看着艾维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要倒下,但她瞬间就醒来。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回事?”
她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布尔想着,伸出手把艾维拉了起来。
他说道:
“你倒地上睡着了,我来拿医生的稿子,碰巧喊醒你。”
“哦。”
艾维听着,就简单地吱了一声。
“要不跟医生说说,给你开点药。”
“没必要,就只是做了噩梦而已……我去洗把脸了。”
艾维说着,伸个懒腰后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而布尔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拿起前天出版的《安纳克里昂工人报》,有些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卫生间传来的水流声,只不过声音很短暂,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艾维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脸上的水渍还没有擦干净,那被(布尔)揉乱的秀发还没有理好。
“头发不理好吗?这样可不好出门。”
布尔看着她,笑着说道。
“没必要。”
艾维说着,抬起手抚了抚头发。
“都快十一点了……啊啊~~~,我卫生还没有打扫干净。”
“没事,休息休息,跟我出去……”
“不了,你自个去玩吧。”
艾维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从地上捡起了扫帚继续扫着地。
“医生估计晚上才会回来,你要不……先走吧。”
“不了,我就看着你。”
布尔坏笑着,说道。
“真是的……不过,也挺好的。”
艾维说着,渐渐压低了声音,嘀咕着。
。。。。。。
“先生,人带来了。”
哈维弓着腰说着,完毕后,就直起腰,站在了他的老板,钢铁大亨查理克身后。
“嗯,让他们进来。”
查理克平静地说着,翘着的腿换了个姿势,但依旧是威风凛凛的样子。
哈维很快就照办了。
随着大门的打开,在查理克那间奢华到被旧贵族们嫌弃土气的客厅里,他面见了他要找的人。
这个人实际上才四五十岁的样子,但比五十多岁的查理克看着还要苍老,他的头发花白了大半。
“先生好。”
他说着,态度真诚但羞涩。
“嗯。”
查理克点着头。
“凯尔特·斯维登先生吧,养活六个孩子挺辛苦的吧?”
“嗯……是的。”
“那你失业后,准备怎么办。”
“我打算去车站或者街上当装卸工。”
“但,这些活,那些爱尔兰人只要能吃饱的钱……”
说着,查理克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那失神的眼睛。
“你能要得比他们低吗?”
“……”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凯尔特,你失业也不能埋怨我啊。”
“这怎么可能啊,查理克先生。”
“哈,哈。”
查理克轻声笑了几下,摆了摆手,说道:
“我都知道你们想到是什么,但我也是没办法,厂子就那么多的岗位,市政强制安排了接受任务,我也没办法。”
“不,这,我是说……”
“哎,”查理克伸出指头摇了摇,然后右手提着手杖,指着茶几一旁的袋子。
“里面有一千英镑,帮我做个事情。”
“……什么事,查理克先生。”
“我需要知道这个,”
说着,查理克示意着哈维把一份报纸放到桌面上。
“《安纳克里昂工人报》的编辑部在哪儿?”
“……您想要做什么。”
“跟你想的一样。”
“……”
他沉默着,紧紧握着,无处安放的眼神最后落在了一旁的袋子上。
而查理克还在趁热打铁。
“事成之后还有两千英镑,足够你们一家几十年的生活了。”
“……好的,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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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红酒。”
哈维给查理克倒了一杯红酒。
“我有些不明白先生,您为什么要让那个家伙去办事,这钱完全可以雇更好的侦探或冒险者。”
“不不,”查理克说着,拿起酒吧,移到面前摇了摇。
“哈维,他们不是宣称为所有工人和底层人发声吗?如果被他们支持的人背叛,他们会怎么样?还会有信心吗?”
说着,查理克微微喝了一口红酒。
“对了,还有先生,警局那儿给了个提醒,最近有暴徒在打劫安纳克里昂的各界名流富豪……希望您注意点。”
“哦,知道了,虫子而已,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