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光的雾霭下,一阵尖叫打破了这片宁静。
市长欧拉姆先生家进贼了。
廉洁的市长先生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但他书架后面的高级保险箱被撬开了。
即使天空月亮还未过半,仅披着一件睡衣的市长先生就跑到了警察局局长的家里,请求他立刻抓到小偷。
姆特莱斯局长打着哈气,指着他妻子刚刚倒上的热茶,说道:
“先喝茶,西湖龙血茶。”
“不,不劳烦……”
“是什么东西丢了?让市长先生这么慌张。”
“重要的政府公文,都是机密……只能派最信任的人去,不能被外人知道……这,这可是关乎大不列颠未来的。”
“哦。”
姆特莱斯局长回应着,轻轻端起茶,绅士地小喝一口,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分我一半。”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只要立刻抓到这个可恶的小偷就行。”
市长先生低三下气地附和着,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但在第二天,他最不期望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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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欧拉姆市长侵吞数万磅善款!”
清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报童稚嫩的声音,每个正常起床的市民都收到了一份特别报纸。
“号外!号外!欧拉姆市长侵吞数万磅善款!”
欧拉姆丢失的东西最终被找到,但是被印在报纸上。
愤怒的市民围堵了市政厅,因为他们在几个月前也或多或少为受难的爱尔兰兄弟捐出了一点。
宪章派们也抓住了机会,他们高声呼喊,以此证明任命官僚制的不合理并要求解散安纳克里昂议会,重新选举。
“哈,就像我说的那样,旧法律、旧制度滋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坏虫。他们用把对底层人掠夺包装美化成了自发的奉献。他们本可以直接抢,但还给了一份释放善心的机会。”
安纳克里昂宪章派的领导者,大律师西恩特这样说道。
愤怒的人群围堵市政厅大门前,与警察相视而立。
他们叫喊要处决所有贪污者。
不过,好在,捐款的大多都是市民阶层的成员,有着较高素养的店主、职员。
在文明的上层人看来,他们不似劳工、农民那般野蛮、那般暴力,至少他们只是罢市,没有暴动。
但,市场是大不列颠的血液,不能不流。
于是,警察们也拿着喇叭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劝导着他们全都回去。
两股响亮的声音在市政广场上空相撞,震荡的余波似乎还惊动了树梢上的飞鸟。
只是很多警察也被骗了,如果不是工作,他们倒是情愿撤到一旁,看着欧拉姆那个可恶的家伙被愤怒的市民围殴。
两拨人就那么僵持着,直到驻扎在城郊的卫戍部队赶来,愤怒的人群才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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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可以把白天的事当作一次预演,这下,我们知道应该先占领什么,再占领什么了。市政厅,不仅有武装库的钥匙,而且还是通讯中心,昂贵的远程信号塔只在那里有。”
“其次,是警察局和卫戍营,我们应该把他们引到巷子里,然后狠狠滴踹他们屁股!”
“哈哈哈。”
“对了,东部工业区的兵工厂也是重点,安排人手了吗?”
“嗯,安排好了,以市政厅高塔上的旗帜作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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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有钱学生可以结束这场游戏了,回到你们父母身边,而我们这些穷人、工人住在这儿,我们已经被他们压榨得一无所有,我们输得起,我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斯维尔先生,当我们读到你们的报纸时,我们就决心要创造一个平等美满的社会,像欧文先生或韦德先生那样的和平道路是不可行的。”
拉古斯这样说着,即使递出的了手枪,但年轻的手不愿意松开精致的木柄。
“你们并不是孤单的,我们也不只是公子少爷,我们也不怕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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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明天的宪章运动不要参与……最好也别出门,家里的食物够了,城里有些不太平。”
傍晚时候,拉马医生回到诊所里后,语气凝重地跟艾维这样说道,他似乎知晓了什么。
“哦,好的。”
早点的时候,布尔也这样说道,让她明天不要出门。
艾维已经猜到了什么。
一场将会在安纳克里昂爆发的革命,但好像以前读到的历史上没有过。
是又小又失败了,还是因为这是一个有魔法的世界。
‘算了,不管了,祝他们好运吧。’
艾维默念着,比划着十字,最后躺倒床上,静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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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undred years, a thousand years,”
(百年于斯,千年于斯)
“we're
marching on the road,”
(吾辈行进于这道路)
“The
going isn't easy yet, we've got a heavy load,”
(然而前程并非轻易如愿,因吾辈身负世间诸难)
“oh
we've got a heavy load,”
(噢,吾辈身负世间诸难)
早上八点,在悠扬风笛声中,在市民们的簇拥下,悬挂着《人民宪法》的马车缓缓驶动。
从宪章派的俱乐部卡尔弗斯街042号沿着既定道路行驶。
三次宪章运动在安纳克里昂开始了,与此同时,在伦敦、在爱丁堡、在伯明翰、在曼切斯特都有宪章派们在游行情愿,他们渴望以最和平方式争取到更多的工人权力、议会席位和普选制。
车轮慢慢转动,马匹在低声轻语。
不时有人靠到马车旁,在车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以示情愿。
这是一场合法合规的运动,但由于这几个月以来的骚动,街道两边还是有不少警察在簇拥。
六月的微风卷携着尘土吹来,又带着宪章派们的请愿书飞向天空,最后坠向地面。
如果天空识字并乐意用它那沧桑浑厚的声音念道,那该是多么壮观的画面。
“尊敬的贵院就它现在的组成来说,既不是由人民选出来,也不是由人民作主的,它只为少数人的利益服务,而对多数人的贫困、苦难和愿望置之不理!”
“维多利亚女王每天的收入超过了五百多英镑,而在工厂里工作的工人们每人每天的收入却只有二十便士出头。”
“只有粉碎对选举权的垄断、对土地和机器的垄断、对宗教特权和魔法的垄断,大不列颠的无产者才能得到解放!”
在激昂的人群之中,也有一群不同于宪章派先行者的先行者们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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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如此,就是这样’,这是对的吗?天佑吾辈,终胜利,沐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