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请进。”
“陛下。”
赫尔斯走进王国的办公室,摘下礼帽向他致敬。
他只是一个外交官,一个继承奥格斯堡伯爵的幸运儿,他不是军人,不用向穿着军装的国王陛下行军礼。
“有什么事吗,赫尔斯?私下里就不用这么拘谨。”
“好的,陛下。”
赫尔斯说着,顺手将帽子挂在衣帽架上,轻轻走到了国王的办公桌前。
他看到了国王面前铺着的公文,是关于那位医学家的迁入和待遇。
“看来日理万机的陛下对他很上心啊,都在亲自过问。”
“是啊,”他笑着,这位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绕着实木办公桌踱步着。
“毕竟吗,科赫博士还有魏特曼博士都强烈建议要把他留住,一个专攻魔力外科学和疾病学的专家太稀有了。”
“但人品吗……”
“哈,赫尔斯,瞧你说的这话,谁不会犯错呢?自由包容的普鲁士欢迎每个人。”
“嗯。”
赫尔斯点点头。
“所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跟这位医学博士的事差不多,有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请求普鲁士的庇佑并获得一等公民身份。”
“普鲁士可没有公民等级制度。”
国王腓特烈笑了笑。
“嗯,”听着,赫尔斯耸耸肩,继续道:“我只是在复述他们的话。”
“他们是什么身份,是感到被政治迫害吗?来自大不列颠?”
“不是的陛下,他们只是普通人,身份有些……他们就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陛下。”
赫尔斯说着,转身走向大门。
打开门后,探出脑袋,像是说了些什么后,就转身回来,站在门口。
紧接着,大门被完全打开了,赫尔斯说的那对夫妻,抱着他们的孩子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说实话,当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腓特烈就被震住了。
他听说过那些传闻故事,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人。
他们穿着廉价的礼服,但被洗得很干净很整洁,他们迈着别扭的步伐走到书桌前,想腓特烈行了一个拙劣模仿的法兰西凡尔赛宫廷礼。
然后,他们用着恐惧敬畏、可怜巴巴又满怀希望的眼神望着腓特烈。
两双蓝红色异色瞳对着腓特烈的眼眸。
‘马格兰德家族。’
腓特烈立刻想到了他们的身份,事实也确实这样。
因为对血脉纯净变态般的执着,马格兰德家族有着比哈布斯堡还要严重的近亲结婚和回交现象。
只不过,天佑哈布斯堡,他们至少还出过不少天才和能人。
‘比如特蕾莎?’腓特烈突然想到了他的那个表妹。
而马格兰德家族却染上不幸的厄运,愈发严重的畸形变异充斥着他们这个家族的世世代代。
当然,也有说法,他们这是沾染邪神的代价。
面前的这对马格兰德家族的人,个子矮小而畸形,双腿向外开合和弯曲,双臂细长担忧干瘪。
鞋拔子般的面部上皮肤褶皱得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
为首的那个马格兰德家族的男人开口道,用着及其变扭又充斥着扬基口音的德语说道。
“尊敬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本人埃尔森·马格兰德、妻子沙丽娜·马格兰德、儿子卡皮埃尔·马格兰德请求获得普鲁士王国的庇佑并获得公民身份。”
“……”
埃尔森·马格兰德看着腓特烈国王的神情,生怕他拒绝,立刻开口道:
“我知晓大部分家族的秘密,并且偷到了家族部分机密文件以及部分《死灵之书》英译抄版,我恳求国王陛下同意。”
。。。。。。
在来到伦敦的第二天,艾维大概八点多的时候离开了旅馆。
实际上,艾维在六点多太阳照耀的时候就醒来了,不是做噩梦,相反,在睡前像是嗑安眠药一般吃了几个科斯诺药丸后,艾维睡的很好。
虽然没有美梦,但,至少,在梦里,她不会再被欺辱。
‘明明之前还不必这样……’
艾维在醒来后,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就趴在窗台上。
看看以前从未见过迷雾中的伦敦的黎明,或是再发发呆,消磨消磨时间,亦或者想着未来的生活,就像当初在教堂还有诊所时那样……
‘为什么……感到有点难受……为什么……’
大概等待八点多,艾维估摸着皇家医学院的人也该上班了,于是带着行李,退了客房,离开了这儿。
按照拉马医生最后的嘱托,变卖了一部分东西后,艾维身上不说有钱,但也不多,要省着点。
只是,等艾维拎着沉重的箱子,在迷雾中的街道上一边穿行,一边看着路牌时,她是多么地后悔就为了省那几十先令的费用。
‘为什么这个世界里没有空间储物的魔法呢?明明这类魔法在西幻、在玄幻,哪怕是科幻故事里都有。’
‘还是说,要等到再出几个爱因斯坦级别的科学家,不,魔法师,才能点出来了。’
艾维想着,在路牌旁放下沉重的箱子,看着上面的指示,活动活动酸胀的胳膊。
‘还有多远啊,为什么这个点没有公共马车或是魔力电车呢?明明都有地铁了。’
大概是运气不好吧。
摇着铃铛的马车在迷雾中擦肩而过,像是从乡下来的小姑娘艾维完美地错过了一次一次。
不过吗,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当抬头能从浓雾的缝隙间看到天上当空照耀的太阳时,艾维来到了大不列颠皇家医学院的大门口。
这个典型的英伦风格大门,看着虽没有以前母校那个门现代或者说大气,但古色古香的感觉却异常浓郁,给人满满的学术与科研气息而不是充斥着恶心的官僚作风。
当然,这只是感觉是上的而已,没有经历的意淫罢了,只是……这算是慕洋吗?
艾维在心里嘀咕着,拿着拉马医生的信件走到大门旁的传达室里。
只不过,结果不是艾维想到那样,之前见到的那位希尔博士并没有出现。
他不是拒绝,而是,希尔博士于两天前召开记者会,在会上,公开承认自己收受贿赂、伪造实验结果、虚构关于安纳克里昂热榈病的报告,并辞去一切在大不列颠获得的荣誉、职位与职称,在签下无偿捐赠协议后,希尔博士带着自己的全家离开了大不列颠。
至于去了哪里,那位保安大爷没有说,他好像也不知道。
社会新闻报纸们在报导了一天后,又像秃鹫般寻着问道,去报导伦敦大学公布的迷雾破膛手密函的第五段信息。
艾维又一次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了传达室。
仅管还是正午,但伦敦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不过,有几缕阳光穿透迷雾的桎梏,洒在艾维的身上。
“这是好兆头吧。”
艾维这样嘀咕着,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脚下的地。
她想到了当初大学毕业时,第一次来到了那个繁华光明的大城市。
也是在扬尘还未结束时,走出火车站,也有一道阳光照着身上。
‘不会再重复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