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亲爱的英格兰同.志,看吧这儿就是巴黎的革命广场,路易十六还有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是在这儿的断头台上被砍头的!”
目光跟随着那个法兰西男人手指的挥动看去,雷德克斯看到的是一处宽阔的广场。
广场除了广和大并没有多么奇特,但,当他微微低下头时,在轻柔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块地砖都浸透着来自历史最激昂、最光荣的记忆。
这个广场在过去是如烈火熔炉一般锻炼着先进的思想,而现在的广场却是宁静祥和中掺杂些市井喧闹。
“哈,都说法兰西是欧洲革命的温床,但感觉现在,大不列颠也有取而代之的样子了。”
“为什么这么说?”
“富饶的大不列颠,先进而激进的思想的摇篮,你们那儿的工人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多。”
“但团结不起来就是一盘散沙。”
雷德克斯说着,他看到广场上有几只鸽子掠过。
一只继续扑腾扑腾雪白的翅膀向更高的蓝天飞去,一只挥挥翅膀在广场上的大理石门柱上驻足休息,剩下的那只则停在了广场上,一双鸟腿在广场老旧的地砖上四处蹦跶,似乎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所以,马**先生还有恩**组建了***同盟。”
“嗯,说起来,我的那位朋友,你们还找到吗?”
“不好意思,等我们赶过去时,那儿只剩下一地狼藉……”
“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是吗?”
“是啊,他也是很强的,自诩一个骑士。”
雷德克斯说着,笑了笑,“他会平安的,会和我们接头的。”
“哦,这样……算了不提这些了,今天就是带你来转转巴黎的,看,当年的断头台就在这里,那些老巴黎人流传的故事——玛丽王后在走上断头时……”
。。。。。。
“不好意思,我踩到你的脚,对不起,您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玛丽·安托瓦内特,用着温柔的口吻和高雅的凡尔赛强调说着,轻轻提起一点自己的裙角,向着身后那个押着她的刽子手行个淑女礼。
虽然,她现在是被剥夺一切权利与身份的封建贵族,但她还是践行贵族的优雅与礼仪、以及当初凡尔赛进军时承诺的人人平等。
即使数个月的监禁,即使身着一身麻布衣,但玛丽王后依旧是看起来美丽、优雅而圣洁,完美符合了保皇派们所宣扬的那种波旁圣女的美感。
她被用白布蒙住了眼睛,被刽子手们押送着,走向立在革命广场上的断头台。
那台经由她丈夫路易十六改进过的更加仁慈和高效的断头台——这何尝又不是一个地狱笑话呢?
玛丽·安托瓦内特最后趴到了断头台的平台上。
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十六七岁出头一脸雀斑的平民女孩从一旁上来,走到了玛丽王后的身旁。
少女用着她那纤细而粗糙的双手盘起玛丽王后淡金色的秀发,又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王后脖颈后的衣领。
然后,是正义的行刑者扣上木卡,冷酷地伫立在一旁。
同当年,处死英王查理一世的行刑者相比,他们没有戴上面具、没有愧于处死国王,因为因为更加的正义凛然。
王室背叛了法兰西!
国王不死,共和难存!
“需要祷告吗,玛丽·安托瓦内特夫人。”
左侧的行刑者微微俯下身子,用平和但不崇拜的口吻问着。
“不了,谢谢你。”
玛丽·安托瓦内特这样答道,她似乎微微扬起了一下头,像是想要透过眼前的白布,看最后一眼巴黎湛蓝的天空和白云。
然后又很快放下。
比起在一月被处决时高喊“我会宽恕你们的!愿法兰西不再流血”的公民路易·卡佩,玛丽的反应很是平淡。
随着,那个带着三角帽的男人手指挥下,断头台瞬间落下。
热血飞溅在冰冷的闸刀上,又如鸢尾花般散开。
。。。。。。
然后,镜头逐渐拉远,从革命广场的断头台拉远到远处塞纳河上的昏黄夕阳。
悲情的音乐似乎随着塞纳河的清澈水流,缓缓流出,有着一种要流出荧幕的错觉。
电影结束了。
但观影的人们大多还沉浸在玛丽王后被处死后伤感里,救救不愿离开。
哭泣的大多是女性,诚然电影拍得十分优秀。
但,看着普通席那些哭着的少女、少妇们,脑子不禁想起是甄嬛还是谁说的:“你个丫鬟去心疼你那锦衣玉食的主子!”
……
好吧,好像,这个时期能来看电影的都是小资、中产起步。
虽然玛丽·安托瓦内特只是做着每个贵族都会做的事情,只是过于天真和无知,纵使剥削压迫的骂名不能由她一个女人全部承担,对个人的批判必须上升到对整个阶级的批判……但,她自始至终都是老.佛.爷那般的人物。
是无可置疑的压迫者。
‘……算了,想什么呢,赶紧去送东西去。’
艾维又摇晃摇晃脑袋,端着饮料快步走向那个豪华包间。
。。。。。。
“夫人,给,手绢。”
豪华包间里,另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少女一边安抚着正在哭泣的贵妇,一边伸出小手,给她递去一个手绢。
艾维轻轻推开包间门,端着饮料走了进来。
她稳稳地将饮料放到桌子上,然后,手握着餐盘,静静地站着。
贵客不走,她们这些正经服务的就不能离开。
贵妇还在啼泣,而且还有些不顾礼节似的,而她丈夫似乎很不想理会她这个样子,独自站在房间的一角抽着雪茄。
“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夫人,别哭了,别哭了,玛丽王后虽然死了,但她一直都在我们心里头,电影艺术让她走近了我们的身边。”
那个服务员,好像是叫李梅尔还是啥来着的,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贵妇的背。
“呜呜呜呜~~~,不,我没有哭,是……梅茨!”
贵妇突然提高了音调,叫到:
“别在这儿抽雪茄!我都被你熏出泪了!”
“哼。”
梅茨,她的丈夫重重地哼了一声,随手甩掉雪茄灰,转身离开房间。
“我就在外面,给我安抚好她。”
这是梅茨先生离开时说道。
贵妇还在哭着,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艾维的腿很是酸痛,这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她不是一直站着,就是跑来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似的。
‘她在哭什么?’
望着啼泣慢慢消停下的贵妇,艾维在脑海里想着。
是在赞美电影的艺术美丽、感慨玛丽王后的不幸。
还是在想着增加警察经费和取缔工会的赞成票我一定要投下……不,好像妇女没有参政权,那应该是一定要让我的丈夫投下,不能让那些可恶的泥腿子来砍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