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那只野兔猛然跳起,向着一旁的草丛窜去。
但,鲜血沾染着草间,很快它就倒下了。
看着侍卫提着这只野兔的尸体,匆匆跑了回来。
拎着野兔长长的耳朵,展示给国王路易十六,一旁的近臣也恭维道:
“陛下真是好枪法。”
“嗯。”
路易十六点着头,他紧锁的眉头才稍稍松了松。
不仅仅是今天打了一整天的猎,到现在才打到了一只野兔,更是因为最近那个‘非法组织’的事情。
国王、王室如同一个小丑一般,被那些第三等级的人嘲讽玩弄。
路易十六想到了前不久的会议,他训斥国民议会立即解散,所有等级回到各自应该的地方开会去。
在国民议会合法性以及人生安全的威胁下,大部分特权阶级都离开了,唯有第三等级巍然不动。
那位丑陋、肥胖的米拉波伯爵竟然公然站起来向着再次要求散伙的司仪官怒声呵斥道:
“我们是依照人民的名义与意志到这里来的!只有靠刺刀的力量,才能使我们离开这里!”
西哀士教士则比较文雅,阴阳怪气地回击道:“你们至今旧习未改。”
议会主席巴伊义正言辞地说道:“代表国民的国民议会拒绝接受命令!”
他们这是在打那些司仪官的脸吗?
是的,也是在打路易十六的脸。
更是在打整个封建法兰西的脸。
他们这样的行为就是集体的反叛!
路易十六很气,但,他能怎么办?
巴黎卫戍部队已经宣布了中立。
保卫首都的法兰西近卫军也立场摇摆不定。
他能做什么?
只好无奈妥协,正式废除了三级会议并承认国民议会的合法性。
然后,在这片皇家猎场里打打野鸭或者野兔子。
想着,路易十六叹着口气,摇了摇头。
他看着西斜的太阳,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吩咐着随从收拾收拾准备返回凡尔赛宫。
自从路易十六的曾祖父路易十四修建了华丽的凡尔赛宫后,这个位于巴黎郊区、远离市中心的宫殿成为了王室奢靡生活的地方。
等到路易十六返回凡尔赛时,天色已暗,价格不菲的魔力灯将整个宫殿照亮得犹如星星般闪亮。
仆人们已经备好了热水和晚宴。
路易十六没有离开去洗澡或是用膳。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回到书房里,先在自己的日记上懒洋洋地写到:
今日无事。
然后才去与玛丽王后用膳。
。。。。。。
“虽然第三等级旗开得胜,王权威信扫地。但现在,在他们将国民议会更名国民制宪议会以表制宪决心后,他们中依旧很多代表辞职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普鲁斯。”
“不知道,能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场运动已经结束了,就像那些社会评论家说的那些,国民制宪议会已经开始了分裂。”
“哦,这样啊,但我觉得那些评论员就是一群骗子,从六月以来他们就没说对过几件事。”
“谁能想到我们伟大的国王路易十六这么地出尔反尔又刚愎自用,看看他这周做的什么事情!为了防止巴黎像其他外省城市那样爆发骚动,竟然让两万外省军队和雇佣兵进驻外郊,还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把内克尔先生撤职了,哎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是啊,街上好多人几乎要公开辱骂王室了,或许,我们需要个内部人员来探探王室的内幕……”
普鲁斯说着,停顿了一下,他这个蛋糕店的厨子撇头望向一旁走进店了那个灰发女仆喊道:
“嘿!艾维,透露点王室机密吗?”
“不能,而且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叫艾维的女仆说着,缓缓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起来的白纸放在了柜台上。
“我只是来移交订单的,这是定金。”
“哦,又是那个奥地利娘们的吗?”
普鲁斯说着,他肥大的手指拿起白纸,展开它,眼睛快速扫视着。
“哈哈,十六层豪华蛋糕……加这么多糖怎么不甜死她呢……知道吗艾维?昨天面包又涨价了,涨到了二十苏一个!!!上周还只是十六苏的,年初时也才四苏!”
“是啊,底层人都快吃不起面包了!那个**王后还要蛋糕吃!”
另一个那人也这样大叫着。
艾维看着他,一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到是他的话让艾维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晚餐。
“既然贫民们吃不起面包,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吃面包边?”
玛丽王后是这样说的。
“是啊,王室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们的死活!”
又有一个伙计从后厨出来,气愤地喊道。
艾维看着店里逐渐上升的态势,交代完蛋糕交付的日期后,就匆匆离开了。
当艾维打开蛋糕店店面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夏季的天总是这般热,即使有风吹过,也是被炎热浸染着。
艾维捋了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一边吐槽着法式女仆装的厚重不透气,一边想着早点回到凡尔赛宫,去享受享受那里的空调。
‘哎……马车去哪儿了?’
艾维四处环顾着,没看到送自己来的那辆马车。
‘怎么回事啊!’
她想着,脚底一不留神踩空了,摔了下去。
但,万幸有个好心人拉住了他。
“非常感谢。”
艾维说着,抬头看去。
‘是那个家伙……’
虽然他的脸依旧背对着光,依旧看不出面孔,但艾维就是能认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记得。”
艾维说着,重现站稳,又轻轻挣脱了下来。
“上次议会楼那儿真不是故意要吓到你的。”
“哦,没事。”
“还有,怎么说,现在巴黎会有些小骚动,你这样一个小女孩待在外面很容易受伤的。”
“什么骚动……”
艾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了街道尽头涌上来的人群。
激昂前进的人群高喊着“法兰西万岁!自由万岁!”的口号,高举着打劫军械库得来的武器在街道上冲锋。
千年来的历史,人们总是会向伟大或不伟大的统治者们高呼称赞或是加以贬斥。
从富丽堂皇的凡尔赛宫,到琼楼玉宇的紫.金.城,统治者光辉的阴影下,是长久以来的压迫。
劳动者手心的水泡毫无遮掩,贵族们白嫩的手掌被丝绸包裹。
这千年来,底层人的呐喊尽管无比撕心裂肺,也会被宴会的歌声所掩盖。
但,现在——
他们来了!!!
巴士底狱被攻破了!
蜂拥而入的群众救出了四个做假证的、一个试图暗杀路易十五的、一个疯子和一个贵族。
当然,即使监狱空无一人,也毫不影响这次事件的历史意义和巨大的政治意义。
巴黎的爱国者们当天为他们的信件都署上了“自由元年元日”的日期。
。。。。。。
“这是一场叛乱吗?”
路易十六在得知后,垂头丧气地问着利昂古尔公爵。
“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