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又一次降临。
十二月初的伦敦又迎来了一场大雪。
凛冬已至,但,至少表明着圣诞节、还有新年很快也要到了。
大雪过后的伦敦,依旧是被雾霭笼罩,不过,雾比以往淡了很多。
估计那些扬尘大多是随着飘落的雪花,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下。
外面很冷,路上时不时地会有寒风裹挟着冰粒迎面扑来。
艾维沿着街道,贴着楼房快步走向瑞森斯店长的马拉咖啡馆。
瑞森斯店长并不强制要求艾维这个天过去,但,艾维又不得不去的理由——那边有暖气。
“店长,这是……”
艾维进入咖啡馆后,看到了店长在柜台前堆了一堆箱子,而他本人正蹲在一旁看着。
“为圣诞节做装饰,还有就是参加了教会的慈善圣诞的活动,在圣诞节时要给孤儿们送礼物……哈,真麻烦,往年可没这么多事。”
瑞森斯店长一边吐槽着,一边打开了箱子,扯出了里面的艳红的花带。
“来帮个忙,把这些挂上。”
“好的,来了。”
。。。。。。
“佛利克流斯,你们在装修啊。”
某个经常过来转转、玩玩的家伙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
豪迈、大方,就是他的特点。
他好像是叫亚历克斯。
“就是一点小装饰,教会他们今年的要求太烦了,没必要。”
“哦,外面可真是冷啊,已经好几年都这样了。”
那个家伙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叠好挂在手臂上,然后,盯着站在桌子上挂着彩灯的艾维。
被他这个中年大叔的眼神注视着,艾维感觉有些微妙。
脑海里快速回想着各种正经不正经的想法。
是我走光了,还是他在看我的被白丝包裹的小腿,然后脑海里在想着**、或**……真……等等,我为什么要往这方面想。
艾维一个激灵,手上的彩灯又一次滑落没有挂上。
“你这个员工太矮了,不找个高点的吗?”
那个亚历克斯这样说着,然后撇过头,问向一旁的瑞森斯店长。
‘好家伙……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是被这身体的激素影响了吧,对,一定是……’
“找不到人,”瑞森斯店长这样回复道,他背靠着咖啡馆的墙壁站在,“要不你来,英勇的掷弹兵下士亚历克斯。”
“哈,不了,不了。”
亚历克斯摆着手说道。
“我屁股上的铅丸还没取出来呢。”
“今天来干什么?和往常一样?”
“差不多。”
亚历克斯说着,自顾自地走向一旁,熟练地选咖啡豆、煮熟,然后给自己磨上一杯。
亚历克斯优雅地端着咖啡杯,走到瑞森斯身旁,轻轻抿上一口,又看着艾维颤抖着手挂上一个彩球。
“知道一个笑话吗?”
亚历克斯突然说道。
“什么?”
“一群内阁成员开会,讨论今年的预算是拿去返修幼儿园和福利院还是监狱,一番争吵后而无结论,然后,我们伟大的首相戈登问道:‘我们以后会去幼儿园吗?’,然后就全票通过了翻修监狱。”
“呵呵呵。”
瑞森斯店长张嘴笑了几声,不过好像不是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的笑。
“他们二三百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还是老样子……知道那个传闻吗?”
“泰晤士河里的沉尸?”
“不,不是这个。”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听闻过皇家医学院搞的那些实验吗?”
“不清楚,我又没有认识的人。”
“皇家医学院的研究所近些年来在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潘多拉魔盒,先是活体解剖、器官移植,然后是鲍曼理疗,是用魔法剥离幼童的生命力的……”
“你还信这个啊?我以为这个跟地平论一样是智商检测器。”
“不,别打岔佛利克流斯,怀疑总没问题,然后就是心灵控制,我听说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还有就是最近他们在研究病毒……”
“好了好了,少看那些报纸后面的故事,心灵控制?呵,跟童话故事一样。”
“但,不像童话故事那样美好,要是讲给我那儿管理的那些孤儿听,他们都会哇哇大哭……哈,跟你一样,我也不擅长跟那些小朋友交谈。”
“……”
“说起来,大不列颠每年给的拨款没多少,给孤儿的照料费主要还是靠像你们这样的捐款。”
“但,捐款的也不够,很多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要去工厂做童工。”
“就像那谁说的,未来会好起来的,等未来吧。”
亚历克斯说着,抖抖肩膀。
。。。。。。
在寒冬下,泰晤士河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但,泰晤士河不能停滞,它是大不列颠的一条动脉。
每天都有工人顶着严寒在破冰,明明一个高级法师几下的事情要数个工人用着最简单的工作,只是因为这样更划算。
泰晤士河必须要流动,时间也一定是流动不止的。
只不过,它不需要贫苦的劳工去保证它的通畅。
转眼已经是平安夜了。
瑞森斯店长是个古怪的人,但他也很有爱心。
今天,这个平安夜的时刻,他带着艾维,还有那位在孤儿管理局工作的亚历克斯先生、还有其他人一同去伦敦的孤儿院、福利院慰问。
他们一直忙到了傍晚,落日的余晖透过薄薄雾霭照在雪后的大地上。
在圣伊丽莎白修道院,他们的最后一站时,他们被内务部的秘密警察拦住了。
说是大不列颠圣女在那儿传播主的福音,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外人不允许进入。
‘大不列颠圣女……是珂塞吗?’
艾维听到那个身份,想到了那个善良甜美的女孩。
当初,一年多前,在安纳克里昂教堂的回忆仿佛历历在目,那个圣洁修女珂塞的身影仿佛在她眼前闪烁。
只不过,有着厚厚木门的遮挡,艾维也无法去看到那个过去熟悉的身影。
“走吧,艾维,回去平安夜晚餐吧。”
瑞森斯店长这样说着,撑着登山杖转身离开了。
“嗯,走吧。”
艾维沉默一会儿后,转身也离开了。
她最后还回眸望了一眼圣伊丽莎白修道院,那些巍然伫立的内务部警察应该能好好保护住珂塞吧。
艾维想着回去。
在瑞森斯店长的马拉咖啡馆里,他搞了一顿丰盛但不奢靡的晚宴。
如红宝石般的红葡萄酒的滋味,在艾维口中是没有味道的,看着瑞森斯店长他们喝得满脸通红,想着自己会有对酒精的抗性吗?
艾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烫。
‘自己的感觉真的好薛定谔,为什么又能感到烫……这应该是被暖气捂的吧。’
她心里想着,看着被吃了大半的丰盛晚宴,她记起一年前的今天,她在冰天雪地中疯狂嗑药……
虽然没有快感,但,想着这种状态真好。
‘要是布尔在该多好……’
‘……我又想到了他,哈,应该是喜欢上他了吧……’
艾维想着,靠着椅子背,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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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移民管理局冰冷的拘留室地板冷醒了。
‘为什么……梦到了……’
虽然是在房间里,但艾维想着浑身湿透着。
‘现在是……2289年吧……又梦到了过去……呵呵……’
隔壁那些魔族慕斯琳难民们有,的还在那里敲打着铁门,抗议着这种对待。
而艾维,跟那些抱着孩子的女性一样,沉默着。
她,因为是纯种人类,被单独关间,但,依旧很冷。
艾维有些啼泣着,又拉了拉自己身上被打湿的衣物,靠着冰冷的墙壁,又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为什么梦到了那次……明明之后的第二年布尔也回来了……”
“布尔……”
她念叨着那个名字,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在那最后一次后,她就再也没有在梦里遇到布尔了。
“布尔……”
铁栏杆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在那些魔族慕斯琳的咒骂声中,艾维所在的铁门被打开了。
来者是一个青年,看起来十八岁出头。
但他完全不像布尔。
至少与那些破碎的回忆面孔对照起来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只不过,他的脸很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他用着极富伦敦腔调的英语说道。
“你就是马格兰德教授要找的人吧?跟我走一趟吧,我叫约协。”
他说着,伸出他的左臂,那只机械臂,向艾维发出邀请。
‘哦,想起来了,他好像那个协约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