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新来的?”
在房间的深处,一个头戴圆顶礼帽的高大男人这样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凉,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那略显肥胖的声响,看着像是黑帮历史里里那个败于偷税漏税、死于梅毒的阿尔卡彭。
当然只是样子像而已。
他的口音是很典型的安纳克里昂口音,那种混杂着约翰郡味道的苏格兰口音。
“是的。”
艾米莉亚说着,用着一种镇定自若的语气,顺便轻轻撇过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担惊受怕的艾维。
“那规矩呢……”
“所以我带她过来了。”
“哈。”
对方笑了下,从一旁的柜台里取出一颗靛蓝色的魔法石,两手一捏,将石头碎成了两半。
然后,递给了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没有迟疑,又转手递给了艾维。
“听姐姐的话哦~~小艾维,使用它,将它化作液态的魔素,你,跟我、玛丽、还有其他人,就是一伙人了。”
“……”
艾维握着手上的这裂得不均衡的半块靛蓝色魔法石,迟疑着。
她有些胆颤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四处瞟瞟。
“……”
四周,那些人,刚刚还在饮酒作乐,现在却像是提起了刀把、蠢蠢欲动一般。
昏黑的房间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艾维紧张地撰着它,又不自觉地摸索着,感受着魔法石表面的光滑还有断裂面的粗糙与坑洼不平。
‘是梁山投名状吗?用了这石头就要跟他们一伙吗?’
艾维嘀咕着,感受着那些似乎穿透心灵地锐利目光。
她一咬牙、心一狠,像是壮士行酒,将这半块魔法石用了,然后,艾维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味道从流动态的魔素间传来。
‘像是……海飞丝的味道。’
‘……’
当然这是魔法石不是洗发水。
这味道闻着好闻,令人心情舒适又愉悦,如同美美地泡了一次澡一般,但没几秒,愉悦像是澎涌而出了。
血管膨胀、心脏加速,滚滚热血涌上头脑,也泛红了脸颊。
“啊~~~哎~~~~”
艾维不自觉地娇喘了一声。
‘这种感觉……好像是……’
此刻,艾维体会到一阵久违的感觉,一种自从火海中的卡梅尔酒庄侥幸存活后长久缺失的一种快感。
“……这是……什么呀……”
艾维一手扶着一旁房间的砖墙,一手扶着逐渐发烫的额头,支支吾吾地问道。
当然,依照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套路,多半会有人给她解释。
“魔法科思维诺,能缓解精神、肉体上疲劳的,艾维妹妹是第一次使用这种魔法石吧,过会儿就能缓了过来了。”
艾米莉亚回答了艾维,她的语气平淡冰冷,远没有以往、过去,日常里的那份严谨的活泼。
是天性如此,还是在这个环境里不得不的伪装。
艾维没有顾得上再怎么仔细想想,她只觉得又一轮快乐,脑袋涨得有些难受。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昏暗的房间仿佛被一盏盏刺眼的大探照灯照亮。
视野里的景象变得扭曲而又崩裂。
“……你是给她多少的量啊,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别让她成了又一个死于魔素内爆的人。”
艾维听到了艾米莉亚的声音,但她看不到艾米莉亚。
“可能稍微多点,不要紧。”
“哦……我们的货。”
“这边,那钱呢?”
“别担心,老顾客了,咱们。”
声音从四周的空间里传出。
但,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形。
那些人的身影被染上了黑色,然后又在空间的扭曲旋转中逐渐崩裂。
最后,艾维的视野里除了扭曲的空间,就是如同尘埃一般的漆黑碎屑在纷飞。
艾维感觉她像是吃了红伞伞、白杆杆,虽然她没有吃过,只是在新闻、媒体上看过。
头脑还在晕眩着,视野里的明亮开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漆黑。
碎屑伴随着眩晕的视野在转动。
在有那么一瞬间,碎屑仿佛组成了一个身影。
一个不辨样貌,但,十分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是那个家伙吗?
艾维想到了那个在巴黎街垒上的梦。
“嘿,咱们走了。”
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他,是……艾米莉亚。
“我们还有地放没去呢。”
艾米莉亚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呃呃呃~~~”
艾维还在迟疑时,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拉力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来拉去。
“啪。”
似乎像是空间破裂的声音,周遭碎裂、漆黑漫如,亦如坠入冰河一般。
只不过,艾维是向后坠落。
漆黑笼罩,但只是一瞬间。
随后,便是星夜照耀。
人群攒动的冬宫广场还有斯莫尔尼宫,从艾维身旁向前穿过。
还有一艘钢铁战舰穿越而过。
战舰鸣着汽笛,昂起炮管。
那是阿芙乐尔号在向前奔驰,而艾维向后坠落。
然后,是伊斯坦布尔的圣索菲亚教堂。
在落日下,圣索菲亚教堂的巨大清蒸圆顶映照着夕阳的光辉,协约国的庞大登陆舰队在海峡前集结。
接着是维也纳的美泉宫、布达佩斯的匈牙利议会大厦、布拉格的胡斯纪念碑、尼德兰的风车和郁金香。
伦敦的大本钟萦绕在浓雾之中,柏林勃兰登堡门上,胜利女神像的权杖指向灿烂的太阳。
从凡尔赛的镜像大厅,到巴黎市区的卢浮宫。
一个身影伫立在凯旋门前。
“……”
“嘿,又见面了……”
“……”
“……”
“……”
。。。。。。
“嘿,又见面了……”
布尔嘀咕着,他突然醒来。
他还在那间酒馆的二楼,还是坐在那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上。
“……呃呃呃~~~”
布尔呻吟着,醉酒后的脑子很是昏沉。
“你做什么美梦呢?遇到小情人啦?”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先是本能地说了一句“不是”,然后才偏过头看去。
“……”
他应该是叫阿比盖尔吧……
也可能是阿特雷。
“……”
对方拿起柜子里的绷带,给自己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缠了起来。
“我一上来就听到了你在嘀咕,哈。”
他大方地笑了一声。
“你的手……他们又一次进攻了?”
“不,还没,是刚刚做炸弹时马虎了,哈哈,小伤而已,别担心。”
他说的很是轻松、很平常好像这骇人的样子真的只是看上去而已。
他给自己的胳膊简单缠上几圈后,缠成一个比布尔胳膊上的还要简陋的模样后,又匆匆跑了下去。
“但他们今晚上很有可能会再次进攻。”
他最后这样说着。
“……”
而布尔,只是以沉默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