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扫没有虽然没有莎莉的打扰,但心在别处的艾维干活还是拖拖拉拉的快午饭时打扫的一半都没有。
在吃过午饭后,艾维就得匆匆赶过来,拿着毛巾继续打扫着。
一边打扫着,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一番匆匆忙忙地打扫后,书房里的大部分也差不多了,除了米娅拉说的,那个东边的角落。
“啊,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片的地方啊。”
艾维走了过去,发现米娅拉所谓的东边角落,就像是这个书房突出去的一块。
要是像那些特工电影里,这边加上一个伪装成书架的门,那么,这个角落就真是一个密室里。
在这个不是密室的密室里,除了堆放着一些像是《希罗多德历史》、《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理想国》这类古希腊、古罗马的思想文化著作。
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保险箱放在一个书架的中层。
保险柜跟陈旧的书架相比,年轻了不少。
岁月的铁锈几乎在上面看不到。
但,一层薄薄的灰尘盖在了保险箱的上面,还有它的周围。
“……估计很快就能打扫好了吧……灰不算多。”
艾维嘀咕着,把抹布沾点水,然后开始擦着书架和保险箱。
“这样今天这个任务就快结束了吧?哎……马上就到发薪水的时候吧?*,那个该死的‘劳动合同’,把我的钱,百分之九十的钱都剥走了!……不,是美其名曰拿去还我的欠债了……这根本就是奴隶契约,以前的那个机械厂也没有这么坑。”
艾维抱怨着跟资本家穿着一样裤子的贵族伯爵先生,突然想到了群星里那个词条。
契约奴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奴隶,只是欠了一堆他们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务。
‘嗯……再加个死后就业中心,转换为可工作尸体继续工作……’
“哈,想什么呢,赶紧弄完收工了。”
大概在那钟声响起时,艾维才磨磨蹭蹭地完成剩下的这点工作。
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发现几本书,黑格尔的《历史哲学》、《逻辑学》、笛卡尔的《哲学原理》,还有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掉落在了地上。
“是风吗?哈,不可能的。”
艾维说着,摇着头,俯下身子拾起这些厚厚的书籍,把它们放回到书架上。
虽然是随意一放、没有分门别类,但,看着整齐就好了。
“莎莉,是你吗?”
艾维向着空旷又拥挤的书房里喊着,然后又将视野抛向那处被收拾好的杂物堆。
“莎莉,是你吗?”
艾维又喊了一遍,但没有回应。
“……错觉吧,哎……”
艾维叹着气,又不自觉地耸下了肩,接着自言自语着。
“别管了,吃饭了。”
。。。。。。
晚饭也跟平常一样,饭还是面包、果酱、香肠片、生菜那些老几样。
饭桌上的谈笑还是那些个类型。
米娅拉用着活拨热情的语气感谢了艾维后,就转身跟着别人聊起了今天溜出去的欢乐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你们有看到莎莉了吗?听说玛蒂大婶今天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不知道人躲哪去了。”
“……”
一旁啃着面包的艾维听着迟钝了一下,不过,沉默着,也没说话。
虽然,她确实没有遇到莎莉。
这样的小插曲在几个家伙层次不齐的“没见着啊”的声音中结束了。
然后话题又落回到了那些女生都会讨论的事情上了。
接着,晚饭结束了,该干活的干活,该摸鱼的摸鱼。
艾维被分去了洗碗,这活以前也干活,现在也干了好几个月,不说轻车熟路了、信手拈来,也能算得没有问题了。
忙到快十点的样子,就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对“二十一世纪”的小学生来说太晚了,但对大学生来说太早了。
只不过,在这个“二十二世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更没有电力,二十二点,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但,艾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又来了那个欲望了。
于是乎,在纠结万分后,艾维还是像是选择了再来一次的选项,从床上坐了起来。
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偷偷溜出房间。
艾维就像之前的那些时候一样。
‘哈,在文学里,这叫反复的手法。’
今天的天很好。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也同时照出了艾维匆匆奔走的身影。
今天,本该像以往那样,去到那个狭小的杂物间里,然后做那种,所谓的下流不检之事,为了片刻而丝毫的愉快。
“……哎。”
艾维轻叹了一声。
这声很弱,以至于还未碰到墙壁就消逝了。
“姐姐。”
一声同样轻轻的声音,却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这熟悉的声音把艾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莎莉,那个纤弱的,能跟家具交流的孩子突兀地站在艾维身后的走廊上。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她的大半个身子,以至于不显得像个女鬼那般恐怖。
“莎莉?”
“嗯,姐姐。”
莎莉回应着,半歪着脑袋,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艾维。
“你怎么在这儿?不去睡觉吗?”
“……”
莎莉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我是来替奥托·利奥波德先生向你道谢的。”
“啊?”
“奥托·利奥波德先生说,他很喜欢下午你给他洗的澡。”
莎莉说完了,然后,就歪着头,看着艾维。
艾维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二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沉默些。
不过,没过多久,艾维就说道:
“……哎,那个就没啦?”
“没了。”
“……那莎莉,你还有……还有,那些糖果吗?”
“没了,姐姐。”
莎莉说着,摇着头。
“莎莉的糖果都吃完了。”
“哦……那好吧。”
说着,艾维不自觉地撰着拳头,她似乎还有些不舍和纠结时代。
“……那,艾维姐姐,我告诉你一段密语吧。”
“啊?什么?”
“L15 R8 L4 L7 R21,这是叫醒奥托·利奥波德先生的密语,姐姐,可以去找他要糖果,或者去听故事。”
“……”
莎莉说完了,还跟几分前那样看着艾维。
“……”
被那样纯真的眼神看着,艾维有些受不了。
她还是没有那么冷漠到可以直接转身离开,去做那些苟且之事。
“那,莎莉,还有什么事情吗?姐姐帮你。”
“嗯,那姐姐给读读书吧。”
莎莉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基本小册子。
是济慈的《秋颂》和《夜莺颂》。
别说,这个还挺符合这个时间点呢。
“……嗯,可以的。”
艾维同意了。
。。。。。。
Season of mists and mellow
fruitfulness,
(雾气洋溢、果实圆熟的秋,)
Close
bosom-friend of the maturing sun;
(你和成熟的太阳成为友伴;)
Conspiring
with him how to load and bless
(你们密谋用累累的珠球,)
With
fruit the vines that round the thatch-eves run;
(缀满茅屋檐下的葡萄藤蔓;)
To bend
with apples the moss'd cottage-trees,
(使屋前的老树背负着苹果,)
And fill
all fruit with ripeness to the core;
(让熟味透进果实的心中,)
To swell
the gourd, and plump the hazel shells
(使葫芦胀大,鼓起了榛子壳)
With a
sweet kernel; to set budding more,
(好塞进甜核;又为了蜜蜂)
And still
more, later flowers for the bees,
(一次一次开放过迟的花朵,)
Until
they think warm days will never cease,
(使它们以为日子将永远暖和,)
For
Summer has o'er-brimm'd their clammy cells.
(因为夏季早填满它们的粘巢。)
秋天,或许正如济慈的《秋颂》这般轻柔。
但,在今夜后,寒潮降临。
秋天远去了,冬天来了。
不过,冬天既然来了,春天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