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英格兰爆发鼠疫时,在剑桥大学的二十三岁牛顿跑回了自己老家自我隔离起来了。”
在今天工作的时候,瑞森斯店长突然说话,有些意义不明的。
“啊,怎么了店长?”
面对着艾维提出的疑问,店长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了个问题,然后缓缓道来。
“知道圆周率吗?”
“知道。”
“以前计算圆周率的方式是用割圆法,将圆分割成多边形来计算。而在隔离期间,无聊到闲得没事干的牛顿便开始研究起数学,他对(1+X)^2=1+2X+X^2这种二项式定理很感兴趣……艾维,你能听懂吗?”
“嗯,还行。”
“嗯。”
店长点着头,继续讲述着。
“前人对二项式定理中的n的取值都是正整数,但牛顿很好奇,要是n=-1,n为分数会怎么样,最后结果牛顿一通演算搞出了一个变形的二项式式子(1+X^2)^(1/2)……而一个半径1的圆的方程式x^2+y^2=1,变形后就是y=(1-x^2)^(1/2)……”
艾维猛然意识到什么,插嘴道:
“那个二项式定理。”
“嗯,然后牛顿用了流水法,就是现在的微积分来解,对这个二项式式子两边在0到1间积分,然后左边是圆的面积的1/4……”
虽然只是稍显干瘪的语言描述,但艾维很快就明白了大致什么样子,不禁被牛顿的做法惊艳到了。
‘估计是之前学魔法时恶补数学的缘由吧。’
在心里嘀咕着,艾维又想到了牛顿的微积分,又不禁吐槽着:
‘牛顿的微积分符号简直就是反人类,靠在字母上打点来表示几阶导看着根本不清,活该大家都用莱布尼茨的符号。’
“……于是,就这样,牛顿就用他的新方法,几天就算出了别的数学家割了一辈子圆才整出的圆周率,好了讲完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店长先生也很懂数学啊。”
艾维恭维地说说。
但瑞森斯店长摆摆手说着:
“不,我并不懂数学,只是疫情时读杂志时看到……只是有些感慨,牛顿不愧是个大神,同样是疫情,我只是在家里看看书,看看天,想想要写的书。”
“没事的店长,咱们都是普通人而已,牛顿毕竟是个数学物理界的传奇。”
“嗯。”
店长也点着头。
“不过,店长你还写书啦?”
“没有。”
瑞森斯店长摇了摇头。
“只不过有个想法,想写个自传或是把早年间的经历编成一个异世界故事。”
“哦……”
想了想,艾维又补充道:
“店长要是有想法的话最好就现在动笔,哪怕是就写下几个字也比不断推到以后要好。”
“是啊,你说的对啊。”
。。。。。。
海峡间的波浪异常的汹涌磅礴。
深蓝色的海浪卷着雪白的浪花,在明媚的阳光下奔腾着。
还有洁白的海鸥从天空上划过,互相追逐着,时而掠过浪花,时而飞向高空。
海上的天空异常的澄净,不似伦敦那般灰蒙。
蓝天白云,明柔的太阳,引得好些人扶这栏杆旁吹着海风、看着远景。
“不到甲板上走走吗?”
“不了,在船舱里也好……”
“就闷点对吧?”
“……”
“担心被抓吗?”
“不,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啊?我有事……在写东西。”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说着,他就伸手来抢,不过被死死护住了。
“只是把一个荒诞的梦记录下了……没什么好看的。”
‘只是一个梦对吧?’
他在心里这样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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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柏林吗?”
“嗯,是的苏小姐,那边就是著名的勃兰登堡门,最顶上的就是胜利女神像……可能大晚上的又是下暴雨,你看不到。”
“……我还是第一次来柏林……还有就叫我艾维吧……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一辆在夜幕中的城市里穿梭着,狂风在呼啸着,豆大的雨珠不断地拍打在了车窗上。
“虽然联合成立后,首都迁移了,经济中心也在法兰克福、慕尼黑那里,但柏林,还是有着它的独特魅力……看,那边那座教堂,就是桑兰特娜被凝滞时间囚禁时,安放的地方。”
“哦。”
回应着,那个女孩没有移过去看,还是老样子,靠在窗边,感受着玻璃的冰凉又看着外面的雨景。
她的眼眸里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点点忧伤。
约协悄悄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女孩。
在移民管理局那里,女孩换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
这衣服很适合她的。
洁白衬托着她那独特的灰色秀发,又让她整个人显得有股空灵的清纯。
“说起来,你也挺倒霉的,才到伊拉克几天就遇上了‘沙漠风暴行动’,虽然被移民管理局抓了,但,能从那些炮火里活下来真是幸运。”
“嗯……或许,这就是我自带的特性吧……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伊拉克?”
“……流浪吧……没有目标,没有向往,像浮萍一般飘荡……尤其是房子被收走后……”
想了想,那个女孩又说道:
“我还有过在机场做保洁时遇到了布拉格之春、在布雷斯小镇时看到镇民们为参加国际纵队去往马德里的儿子们送行、在做迎宾小姐时捧着鲜花看到了张伯伦显摆着他手上的那张厕纸……”
“哎哎,怎么扯到了张伯伦了?”
“风暴前的序幕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柏林没有裂开……”
“什么意思啊?”
“约协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一道带着高压线铁丝网的围墙把柏林分成两部分……算了,算了,魔幻的历史……”
“???”
约协对女孩的话很是不解,不过,他也没有细究。
“总之,就仿佛内心里脑子里有声音在对我喊话,让我去这儿去那儿……”
“……我想这个缘由……你应该也会体会的。”
说着,这个女孩转过了头,看着后视镜上约协的双眸。
“我是魔法长生者……你也是吧。”
“哈,开玩笑,我已经解释过了,跟那个拆机甲的协约勇者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
那个女孩却是坚定地说着。
“你身上有些一股跟我很相似的魔法……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全球魔力匮乏的时代,我能感受的很清楚……就像母亲跟儿子的感觉。”
女孩这样说着,不过,她最后的一句声音很轻。
这唐突而又不礼貌的话语她似乎不希望被听到。
但,约协听的很清楚。
在沉默一会儿后,他说道:
“应该只是你的错觉吧……毕竟,这么久来,感知稍有差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不会的……”
女孩还是这样念叨。
“那个感觉……不会有错的……”
“……”
约协没有继续说,而是专心开着车。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伴随着闪电和雷霆的交加。
“你现在还冷吗?”
约协突然问道。
“还行吧……不用特别关心我……就行了……”
然后,就是两人长久的沉默。
路口的信号灯亮着能够穿透无边黑暗的红光。
在这红光前,约协停下了车。
好似为了不浪费这段时间,他转过头,跟着后座的女孩说话。
“说起来,艾维小姐,你就是那本故事书的原形吗?他写过几乎都是真实发生的。”
“布尔的那本?……那算是吧……你看过啊?我记得那几乎没卖出去。”
“嗯,某个老家伙送了我一本……无聊时看看过。”
“他的文笔很幼稚吧?”
“还行,能看下去,最后的结局也算是很圆满。”
“……毕竟,那只是美化后的故事。”
女孩这样说着,悲伤仿佛要化作眼泪流下。
但,并没有眼泪。
然后她又接着说着,像是在跟一位朋友吐槽着。
“结局是假的,开头是假……除了克里米亚那段是真的外,他几乎给每一个句子都用甜蜜的糖浆裹住……”
“……”
“或许,那就是他最希望的纯爱吧……”
“……”
然后,两人又是沉默,直到绿灯亮起,车辆才开动了起来。
“要是你把那书看作是用魔法窥视后记录下的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故事,那么书中的大团圆也不是那么虚无吧……至少,又另一个是幸福的……”
“……随便吧……还有,我感觉你并不会说话……”
后座上女孩这样吐槽着。
“哈。”
约协只是轻轻笑笑。
“我记得有个家伙也是这样说道,在高加索跟我钓鱼时……哦,说起来,马格兰德教授有些特别,她是搞解构魔法和古神魔法的,你应该懂的。”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