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列耶夫先生,把这个碟子送给我吧。”
“好啊,当然可以啊,不过,巴维尔·伊万诺维奇,你拿这个碟子干什么?”
“我要的是……这个。”
巴维尔说着,一个转手,将碟子的背面朝向雷列耶夫,他的指头在随后轻轻敲打着上面的宫体标志。
“哈哈哈。”
雷列耶夫先生笑了。
在场的人也都自然的笑了。
“您还对宫廷瓷器感兴趣,巴维尔·伊万诺维奇。”
“大厦将倾,留个纪念。”
巴维尔这样说着,戏谑地摆弄着手上的碟子,然后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小喝一口。
“哈哈哈。”
在座的众人都笑了笑,即使这是一段大逆不道的话。
然后就是酒杯交错的碰撞声在壁炉照亮的房间里回荡着。
“这确实是实话,朝夕之间一切都将改变。”
坐在沙发上的柳明这般说道。
“一旦我们的士兵或是其他队伍的士兵砸开了武器库的大门……一切都开始了。”
阿廖沙说着,优雅地用小刀切开了餐盘上的香肠。
“就是这样,先生们,欧洲的革命会像一场圣诞节狂欢。”
“那就让它变成一场圣诞节狂欢。”
雷列耶夫说着,右手捏着高脚杯,张开双臂,像个迎接新世界的诗人。
“但他会变得像法兰西那样。”
“哦,不,我更希望是美.利.坚那种……美式的会更好。”
雷列耶夫说着,小喝一口杯里的美酒。
“要是像法兰西那种……”
亚布罗科夫说着,停顿了一下,他环顾着众人,然后说道:
“在坐的各位都会被绞死。”
“……”
“是的,公爵先生,所以,俄国的贵族应该果断地发起革命,速战速决,尽量避免流血。”
“必须要革命吗?”
“雷列耶夫先生,是的,而且是武装革命。”
“您已经做好挽救俄罗斯的打算吗?”
“现在呢?你想革命?”
“只有革命才能拯救国家。”
阿廖沙说着,向大家笑着,然后优雅地将肉片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打算要死多少人?”
“有一个,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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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我又跟那位谢尔盖爷爷聊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估计多半是个十二月党人……”
“别打岔,布尔。好好看路牌,找找你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哪儿。”
艾维则是没有客气地说着。
在这个难得雾霾稍稍轻了的周末,布尔在清晨邀请着艾维一起去个叫大豌豆的公园玩耍。
清晨,他们是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布尔轻轻牵起艾维的手,兴致勃勃地带着她在雾蒙蒙的伦敦街道上漫步。
周末的休闲时光,给两人的心中注入了一份轻松和愉悦。
然而,在这座宛如迷宫般的雾都里,这两个外乡人逐渐对四周的建筑陌生。
他们渐渐发现自己迷了路。
“你……准备地图了吗?”
“没有。”
“……”
看着布尔一脸无辜的神态,艾维无语着。
正当她再准备说点什么时,布尔突然挽起艾维的手,拉着她在街道上奔跑,就像是第一次一起回来时那样。
“哎……你……”
“去找个路牌……跟紧了,别摔着了。”
也不知道是误入了那个相对偏僻落后的街区,在跑了好长一段路途后,才找到了一块地图牌。
艾维扶着膝盖,大喘着气。
她的眼睛稍稍瞟过去,看到布尔面带尴尬的微笑,手指在地图牌上不断比划着,似乎在试图找到正确的路线。
“哎……”
艾维叹了一口气,偏过头,让目稍稍去欣赏四周的建筑、雾气弥漫下的若隐若现的美景。
“往那个方向!”
布尔喊着,指向东方。
然后,牵起了艾维的小手。
不过,艾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这已经是布尔第三次这样说了。
只不过,她轻轻咬着嘴唇,没有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两人不断穿梭在石砌小径和寂静的街区中,途经的建筑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雾霭似乎更浓了,先前能看清的高塔如今已经看不到那坚定了。
无意间瞟了一眼布尔。
艾维看着他的脸上藏着一种失望和挫败,他努力掩饰着这种情绪,不愿被看到这种慌张。
不过,两人无论怎样地转弯、寻找,在雾霭笼罩着的曲折小路中,都无济于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雾霾中传来的敲钟声也让他们的心情越发沉重。
他们试图与行人交谈,但无不是匆匆而去,没有能够给予帮助的人。
雾气中的街景渐渐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这无尽的迷失之中。
但,也并不是那么无助,伦敦也不是那么冰凉。
在路边的烤番薯摊简单吃过一顿后,那个口音像是来自塞尔维亚的大叔给指了方向。
还告诉了他两,他们现在在伦敦的重工业区东伦敦东区,左边是生产皮革制品的柏灵街,再往前走几个街道就是布鲁姆斯伯里大街,重要的钢铁冶炼加工基地。
“往那边,沿着河往西走,就能到中央城区,然后,接着走就是大豌豆。”
他这样说着蹩脚的英语里充满着善良和友善。
“谢谢。”
在道谢后,艾维和布尔继续走着。
走向被指引的方向,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这一刻,虽然街道上的雾霭还没有散去。
但他们心中的那股不悦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次燃起的欣喜和希望。
他们并排走着,走着。
艾维的手不自禁地牵着布尔的手。
感受到手上突然穿来的力量,他面不改色,但心里微微乐起来了。
牵着彼此的手,充满力量地朝着目的地前进,神情中透露出一丝解脱和坚定。
不过,好似上帝开了个玩笑。
他们两花了大半天赶到的大豌豆公园也就是几片绿地,几棵树。
跟想象里的有些差别。
“跟那幅画有些区别。”
布尔这样自言自语着。
“哪幅?”
“修拉的那幅。”
“《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嗯,是那幅。”
布尔回答着,用着有些宠溺的眼神看着艾维,还想要再摸摸她的秀发。
“……那是法国的画,还有你的眼神太肉麻了。”
艾维无语地说,牵着布尔的手稍稍用了点劲。
“哈?不好意,哈哈。”
布尔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是法国的,记得以前艺术鉴赏课上看过,我以为差不多。”
“差太多了,名字根本就不一样,你不会是被哪份报纸上的广告骗了?”
“哈哈,嗯,是的。”
笑了下,布尔点着头。
“上面说,爱情是让旅途更美好的魔法。”
“或许,咱们间就没有爱情……”
“不,那怎么可能呢?”
没等艾维说完,布尔就用坚定的语气反驳道。
“至少,雾霭中的泰晤士河很美丽,咱们一起漫步河边不是很美好吗?”
“算是吧……”
娇羞地回答着,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神情,艾维又转移了话题。
“谁能想到我们找了半天的公园就在这个位置?离泰晤士河这么近。”
“嗯,是啊,地图上只标出了它那个大理石拱门的位置。”
“看来,我们下次再要去陌生的地方完一定要准备张地图。”
“确实。”
布尔也点着头。
他两就这样,迎着徐徐的晚风在河畔便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