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陛下,您想要这样开始您的统治吗?”
“是的,这片俄罗斯的土地会原谅朕的残酷,但不会原谅软弱。”
“仁慈不是软弱,仁慈是强者的权利。”
年迈的帕宁公爵半跪在地上,摘下帽子进言着。
而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沙皇只是冷眼相识,然后转头看向正在校准的大炮。
炮兵们塞入了重型附魔榴弹。
发生在元老广场上兵谏,在经历了数次流血冲突后,为了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沙皇决定先下手为强。
既然近卫骑兵的驱赶毫无作用,那么他就效仿当年拿破仑在西班牙的所为,拉来了大炮。
“告诉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我可以不追究他们。”
沙皇向着他的近臣说着,面色依旧是铁青般的。
“嗯。”
阿尔斯泰上校点着头,又一次策马奔去。
只不过,回应他劝降话语的是一句质问。
“难道你给我们带来了宪法吗?”
“我来不是为了谈判的。”
阿尔斯泰说着,他的话语像是连同呼气的空气一般,变成刺骨寒冬的水汽。
他的脸冻红着,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起义的他们,那些曾经的同僚说道:
“我是来给你们带来沙皇的宽恕的!”
说罢,便转身快奔而回。
“砰!”
有人朝他开了一枪,不过,没有打中。
看着自己近臣返回的身影,沙皇自知无果。
虽然,身为沙皇,他穿着最顶尖皮革布料和魔法刻纹编制的皮袄,那些让士兵们脸冻得发红的寒风影响不到他丝毫。
但他的脸色依旧十分差劲。
“准备就绪,请您下命令。”
“嗯。”
沙皇点着头。
“Пожар!”
(开炮!)
那天,元老广场的白雪上被十二月党人和彼得格勒围观市民的鲜血浸染。
那天,新沙皇在屠刀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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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炮击元老广场上兵谏的起义军队……在霰弹飞散中,起义军分成了三类,一类逃亡、一类向沙皇发起冲锋、一类跳到一旁冰封的莫伊卡河河面上,准备进攻武器库……但在镇压之下,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十二月党人的在元老广场起义最后失败,也可以说是必然,他们只想搞一个小革命,不想将更多的市民卷入,变成一场大革命。”
“这算是他们的局限性吗?”
布尔问着,看着眼前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切着手上的牛排。
“嗯。”
艾维点着头,手上的刀叉用着力道。
然后,轻轻叉起一小块牛排,沾着厚厚的黑椒酱,小口吃下,慢慢嚼着。
“他们只是一群最大不过三十的年轻贵族,他们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完成立宪……
不过,就算如此,列也如是道:‘这些革命者的圈子是狭小的。他们同人民的距离非常远。但是,他们的事业没有落空。’”
为何刚刚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后脚吃饭时却在讨论十二月党人?
归根到底还是入场时,布尔被剧院门口的一张广告吸引了。
那是剧院推出的一部新剧,以《十二月党人的妻子》改编的话剧,名字叫做《彼得格勒的分别》。
看布尔的神情,艾维当时就知道他铁定对这个,对这段历史感兴趣了。
也难为他整个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里都压抑着自己想要求知的心情。
一出剧院古典的大门,别的情侣在讨论罗密欧跟朱丽叶的爱情、在感慨他们爱情的伟大。
而布尔,开口第一句就是关于十二月党人的。
他对这段历史了解不深,因而问向了几乎无所不知的艾维关于更多十二月党人的故事,以及关于那个广告牌上“那些妻子们并不知道丈夫们的所为,但仍为准备最后的行囊。”的故事。
感受着淡淡的黑椒味在口腔里回荡,鲜嫩的牛排肉汁浸润舌尖,软嫩的肉糜缓缓滑过食道。
艾维看了眼布尔等待的眼神,然后又继续说道。
“除开那些在广场上看热闹而被火炮误杀的彼得格勒市民,光是镇压起义,沙皇就屠戮了一千两百多人……彼得格勒的雪与河都漂染着鲜血。”
“然后,沙皇尼古拉……不,彼得三世在广场上继位,为了稳固局势,他全城大搜捕,大批士兵被判处夹鞭刑,在广场上被活活打死,一百二十多名中高层军官被流放西伯利亚,五名主谋被判处分尸后被改为绞刑。”
“听说,咱们隔壁的那位老爷爷就是一名十二月党人。”
听着艾维说着,布尔突然插嘴着。
“他是北方救国同盟的一员,也参与了起义,但他幸运地逃过了搜捕,流亡到了大不列颠,只可惜,他的家族遭到了清算。”
“是吗。这个我不清楚,能跑出去也挺难的说实话。”
艾维说着,又低下头切着牛排。
“是的,不过,毕竟他们是大贵族,贵族的利益网错综复杂,据说,当来年六月对那五人绞刑时,有三人的绳子直接断裂,像是神迹一般……”
说着,布尔不由自主地摆着手。
“然后呢?”
“然后……沙皇就让人再把他们吊上去,接着又断,然后又吊,来回三四次才将他们吊死。”
“你相信是神迹吗?”
“不,刚刚不说了吗,大贵族间的利益网错综复杂,就比方我父亲就认识很多英格兰的高官。”
“……”
“不知道吗?”
“不知道。”
“哈,还有你不知道事情啊?”
布尔说着,坏笑了下。
“废话!”
艾维没声好气地说着。
“我又不是专门的历史学家,只是有兴趣看看、了解了解而已……更何况这是个魔幻时空的历史。”
只不过,她最后面一句没有说出来。
但,那是事实。
她对历史的了解,一方面是过去自己的积累与了解,另一方面是在那些闲暇片刻看的关于这个时空的历史书籍。
“这算是彼得三世难得的高光吧?”
“算是吧。”
“但没多久就被他老婆抢了皇位,这算是报应吧。”
“嗯。”
艾维点着头。
在她的那个时空里,干这事的是尼古拉一世,不过,在这个犹如P社游戏的魔幻历史里纠结那些没有意义。
不论谁坐在沙皇那个位置上,沙皇的皇冠与权杖像是木偶的牵绳,决定了他该去做什么。
不过,从另方面来说,这个时空的彼得三世至少用一个血腥屠夫的名誉替代了脑抽追星粉。
“毕竟死的都是沙俄的大贵族,其他的势力不悦是必定的……刚刚说道哪儿了?……哦,对,除了元老广场的起义,在南方乌克兰地区的十二月党人也策应了一场起义。”
艾维说着,又一次将刚刚切下的牛排送入嘴里。
“当听到元老广场的起义时,乌克兰的切尔尼戈夫团的指挥官在地区同僚被捕、同伴脱逃的情况下任举兵起义支援北方。”
“哦,我听说过这只部队的故事,他们在风雪中孤独地行军,最后覆灭与沙皇部队的围剿。”
布尔突然说道,神色飞扬。
“嗯。”
艾维点着头。
“那些他们途径村庄的村民听不懂他们口中所谓的自由平等,但当听到他们是要解放农奴时,那些村民都愿意参加起义……只不过,被拒绝了,他们说这是贵族间的革命,不想要将革命扩大。”
“这可以说是他们失败的根源吧。”
布尔说着,将自己切好的牛排轻轻放到了艾维的盘子里。
“他们没有依靠马**先生笔下最强大的力量。”
“是的布尔,不过,马**说的是工人无产者,农村里的农民不算,农奴可能还沾点。”
“哦……对了,我还记得听说过有一个传闻,切尔尼戈夫团的残部往南逃亡,在克里米亚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然后,全部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野史吧?”
“谁知道呢,倒是克里米亚那块有很多的传闻诡事。”
“哦……克里米亚。”
艾维念叨着这个地名。
她想起了那场著名的战争。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会再打吗?叶卡捷琳娜对战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