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大洋是静悄悄的。
辽阔无垠的海洋海面上没有一丝浪花,那湛蓝的天空也没有一丝云翳。
火辣的阳光无情地照耀着海面,像是给海水镀上了一层银,将海与天的界限模糊了。
一支通体漆黑的蒸汽船船队正劈开这平静的海面,向着远方驶去。
微风轻拂着,带着海洋的盐味吹拂着船上人们的脸颊。
甲板、过道上的他们都感受到了这温暖的微风。
微风突破肌肤,轻轻拂过他们的发丝和衣襟。
海面被蒸汽船的船艏推开,溅起一朵朵飞舞的水花,宛如珍珠般洒落在蔚蓝的海面上,美丽而神秘。
船身随着波浪的起伏,轻轻摇晃,仿佛抚摸着人们的内心,带来一种舒缓的愉悦感。
但,有人,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远洋、第一次坐船的人来说,这没有一丝愉悦,反而让人恶心。
“朝は紀伊大島エリアを眺める……”
(上午望见纪伊大岛……)
“シウラ様……”
(衫浦大人……呕……呕……)
那名年轻的武士干呕着,走到了船栏杆旁。
踮着脚,趴着栏杆,照着海里呕吐着。
“船酔い?歩き回ったり、座ったり、休んだり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晕船?别乱走,坐下休息。)
他旁边的衫浦大人这样说着,给他示意着走廊上的椅子。
他也有些晕船,不过,在他侍从的扇风以及静坐下,他的面色还好。
“ご心配いただき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多谢大人关心。)
他在把上午的茶水吐进海里后,面色苍白的他依靠着栏杆,直接坐在了甲板上。
“このガタガタした足は安定して立つことができません。”
(这摇摇晃晃的脚都站不稳。)
“この航海がさらに何日も続くという考え……”
(一想到这航行还要持续好多天……)
他这样说着,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抓着栏杆,全然没有一幅武士该有的样子。
不过,其他同行的人也没有在意。
两个水手正巧从这条走廊上经过,他们高大的身子掠过狼狈的武士时,还戏谑地嘲笑着。
他们的脸庞无比灿烂,好似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兽。
“Je kijkt hem aan,Ook zeeziek。”
(你瞧他,还晕船。)
只不过,笑容是从武士脸上夺走的。
“さらに、この外国人のギャング... 彼はちょうど何かを言った。”
(再加上这帮外国人……他刚刚说什么了。)
见队伍里的翻译没有说话,他恼火地说着:
“いつの日か本は彼らに彼らの傲慢さの代償を払わせるでしょう”
(总有一天日.苯要让他们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国奉行组的领队打断。
“今は厳しくないで、私たちの使命について一生懸命考えてください。”
(与其现在放狠话,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的使命。)
“いる。”
(是。)
年轻的武士郑重地说着,他挪动着身子向大人以头点地。
“ボートに身を投げないでください,私たちは文明国にいます。”
(别在船上五体投地,我们是在文明国家)
“いる。”
(是。)
他说着,调整了姿势,又是靠着船的栏杆。
在美利坚海军提督马休·佩里用黑船砸开国门后,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封建的日.苯就被卷进了世界市场之中。
紧随着美利坚,大不列颠、法兰西、西班牙、沙俄都带着不平等条约和先进新奇的玩意涌入了这个东亚的岛国。
这次队伍受大不列颠的邀请,要前往伦敦参与世博会,同时,还带着天.皇的书信同大不列颠友好访问。
中午,他们受到了熟知日苯国情的荷兰人西博尔德的邀请,在船舱里共进午餐。
这群武士们第一次见识到了所谓文明国家的餐桌,第一次用刀叉而非筷子吃饭,第一次品尝到了培根、精面面包和奶油。
哪怕是苦涩的咖啡,在他们眼里也像是天赐之物。
船队从横滨出发,穿过马六甲、穿过印度洋,在苏伊士他们换成火车,在亚历山大港坐船直抵伦敦泰晤士河港。
。。。。。。
“呜呜呜!!!”
轮船的汽笛在浓雾中回响。
它的声音像是劳工们的号子,让码头的心脏蹦跳得更加猛烈。
那些雾灯犹如点点星光在浓雾中闪烁着。
巨轮冲出迷雾,在码头上靠岸。
这群异乡来客第一次来到伦敦。
灰雾弥漫,汽笛响着。
伦敦不同于他们见到的每一个城市。
听那位西博尔德先生说,伦敦是当今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雾霭之下,是最先进的工业、最强劲的科技。
带着震撼,他们走下了舷梯。
“The ticket is printed with the third category of passengers! Go
this way! Get checked! Don't resist!”
(船票上印着第三类旅客的!往这边走!接受检查!不要反抗!)
“The ticket is printed with the third category of passengers! Go
this way! Get checked! Don't resist!”
(船票上印着第三类旅客的!往这边走!接受检查!不要反抗!)
“The ticket is printed with the third category of passengers! Go
this way! Get checked! Don't resist!”
(船票上印着第三类旅客的!往这边走!接受检查!不要反抗!)
那边那个奇异的箱子里不断传出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どういう意味ですか?”
(什么意思?)
“チェックするかのように。”
(好像是要检查。)
翻译是这样说着,他们看着码头上自动分成三列的队伍,也大概猜到了。
只不过,他们要站到那一排。
。。。。。。
“嘿!小伙子。”
布尔刚刚检查完一对来自埃及的猫耳人夫妇时,一个人喊住了他。
听口音,像是尼德兰那块的。
“怎么了先生?”
“你们这儿的管事是谁,我们这边有来自外国的公使团,他们用的是大不列颠的外交公务船票,要怎么进行检查。”
“啊?哦,他这那边,一个警官。”
布尔说着,给他指了方向。
“好的,谢谢。”
他礼貌地说着,然后径直走去。
布尔的眼神则是与他的背影相反,看向码头上,那群奇装异服背着包袱、别着佩刀、又梳着一头奇异发型的矮人。
看样子,不像是那些毛利矮人,是东方人吗?
布尔想着,还在心里吐槽着这些东方人真矮。
‘估计最矮的那个比艾维还矮上很多。’
。。。。。。
“回来啦~~辛苦了。”
一回到家里,布尔就听到艾维的声音。
她刚刚准备好了晚饭。
“说起来,今天伦敦世博会放票了。你抢到了吗?”
“没去抢,我们这样收入的人群没有资格。”
“哎?你之前不是说……”
“嗯,是说过,没有骗你,我有别的渠道弄到票。”
布尔说着,又是阳光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