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在和睦的晚餐快要结束时，清脆响亮的门铃声打破了这里的那片宁静。
“我去看看吧。”
艾维说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跑到了门口。
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至于更多的声音，布尔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
良久，艾维才回到桌旁，手上拿着一个开了封的牛皮纸袋，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了很不好，
像是门口花坛里蔫了的花。
“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了。”
“……”
艾维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她坐回到了椅子上，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了布尔。
“刚刚是银行的人……咱们，现在可能需要一大笔钱……”
艾维说着，言语中的疲倦和失落肆溢而出。
“唉……”
叹了一口气，艾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拨弄着碗里的勺子。
就仿佛是有什么人在使绊子。
也可能是什么靠着阴阳合同搞的商业行为。
亦或是什么更高层次的神明无聊时随手搞出的乐子。
总之，银行那边的人说由于克里米亚战争的缘故，在银行的贷款还款日期提前了。
要在几个月内还上这一笔很巨大的款项。
布尔在看完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后，也沉默着。
他随手扔下手中的牛皮纸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对面的艾维。
“……怎么说呢……”
“能怎么说啊，要是不还房子就被收回去了……那些日子的钱等于白还了。”
“嗯，是的。”
布尔点着头。
看着他同样低落的神色，他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
“……”
餐桌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宁静，但，温馨被失落的沉默替代。
良久，艾维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找店长求助吧……”
“不行！这是我们俩个间的事情。”
布尔依旧是那么坚持。
“可是……”
“算了，先吃饭吧，这事明天再考虑吧……最后吃完的人去洗碗。”
好似为了缓和失落的氛围，布尔这样说着，一把拿起自己的碗，一口喝完了。
“好了，今天是你了。”
布尔说着，脸上露出着阳光的笑容。
“哦。”
艾维说着，抬头看着布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好心态，还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艾维认为这多半是装出来的，他那个人格强化的魔法早就玩得炉火纯青了。
。。。。。。
昨天是周日，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一周的结束，但算是今天工作日的开始。
艾维照例去马拉咖啡馆里工作。
或许是布尔独立要强的性格，他不允许艾维找店长帮助。
所以，艾维在预支了几个月工资后就没在继续了。
店长那儿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让她平常好好工作就行了。
然后，晚上下班后，艾维还去接了一些抄写、计算的活。
还算是不负曾经的十几年苦读的文凭。
在每天麻木地抄写也就赚点零头。
或许，在古登堡发明印刷机的几百年后，还有这样活干算是一种幸运吧。
除此，艾维周五的时候还在帝国理工那边接到了几个帮大一学生画机械三视图的画。
那熟悉的齿轮泵、变速箱，艾维一边画着一边感慨着自己四年的学习和一年多的工作经验还记忆犹新，又感叹着传统机械几百年如一的坚持。
除去开源，就是节流。
艾维本来想用魔法挫出那些平时要用的东西，但布尔以解构魔法伤害她身体的理由拒绝了。
“这跟去卖头发？卖血卖器官有什么区别，我们不是还没窘迫到那个时候吗？”
“……”
确实。
布尔把艾维想卖头发的念头也提前打压了。
他不允许艾维献祭自己。
。。。。。。
在周末晚上，他们围着餐桌，翻看着这周拼命挣来的钱。
“啊哈～～”
艾维打着哈气，看着自己计算的账目，揉揉眼睛，又挠挠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缘故，曾经能为生产线熬三天两夜的她，现在没那么精力旺盛。
“如果不算上预支的那部分，这周赚的勉强够得上零头……”
“那下周就被那么干了，你这么搞太累了，就交给我吧。”
布尔这般安慰着，依旧是伸出一只手揉揉艾维的头发。
“但你降级后，也没能赚的了多少……实在不行，我要不就……”
好似察觉到了艾维接下来要说什么，布尔直接打断了。
“不行！……我不希望你在这段感情里复出太多，太……”
“……”
艾维没有说话。
或许，从另一方面来说，她默认了这是一段感情，一段爱情。
“放心吧，艾维，我会想办法的……”
布尔说着，迟疑了一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你自己早点睡吧。”
布尔这般说道，快步走到了门口，披上衣帽架上的风衣，就开门离开了。
望着布尔的背影，艾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莫泊桑的《项链》，还有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
“……”
。。。。。。
“嘿……遇到你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从东方回来了。”
在冒险家协会麾下的一间酒吧里，布尔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了那个家伙，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跟他搭着话。
“啊？大……大哥……上周，上周，您有什么事吗？”
“你们赚了多少？”
“啊？”
“多少？”
布尔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重了一分。
“这个数。”
对方伸出了几根手指头。
“多少是协会给的？”
布尔问着，又同时招着手，点了两杯威士忌。
“这都是。在东方的战利品我还没算上呢。”
“……哦，这样啊……”
嘀咕着，布尔接过酒保递来的威士忌，小喝一口，然后说道：
“能在几个月里赚这么多钱的还有吗？”
“有……还有……”
男人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布尔，又看了面前柜台上的威士忌。
“我带你去找他……能不能……他会告诉你的。”
“哦……大概是去哪儿？”
“克里米亚……联军需要一批佣兵去充当间谍或探子……钱虽然给的多，但很危险，佣兵不是……”
“既不是贵族，也不受协约保护……这我很清楚，但，毕竟我很缺钱吗。”
布尔说着，一边拿着酒杯，一边潇洒地张开双臂。
“……”
“所以……干杯？”
布尔像他问道。
“……干杯。”
他迟疑一下后，说着，同布尔干杯。
酒杯相互的轻碰声淹没在了喧闹的酒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