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动仿佛变得很慢,布尔看着‘【钢】’锋利的边缘逐渐靠近自己的脖颈,那冰凉的感觉好像隔着空气传到了自己的皮肤上。
“或许,被这把传奇的武器、被这个传奇的冒险者杀死也不是一件坏事。”
布尔嘀咕着,闭上双眼,准备接受属于自己的结局。
“别丢下我一个人布尔……再抱抱我吧。”
布尔恍惚间听到了艾维声音,又看到了几个穿着黑白色女仆装的少女。
其中有艾维,也有那些在梦里出现过的女孩。
艾维眼巴巴地望着他,樱桃小嘴张了张,又闭上了,一幅语言又止的样子。
“哈,你那什么表情啊?”
布尔说着,想抬起手摸摸艾维的头发,但手根本抬不起来。
“你最后的结局是在几十年后老死,而你最爱的妻子会牵着你的手,陪你等到时间的最后一刻,那时,外面是黄昏,一半的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先,虽然在你们的房子那儿看不到,但黄昏的余晖依旧是透过窗户洒在你们牵在一起的手上。”
那个预言家的话语突然响起,像是给布尔打了一剂猛药。
“我不能死在这里。”
布尔在内心里大喊着,随即他振奋精神、睁开了双眼,看着踩着他胸膛,居高临下的汉克斯。
在那刹那间,他连忙高声喊道:
“普拉维娅!Pravia!”
“……”
汉克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依旧紧贴着布尔的脖子。
他瞟了一眼不远处倒着的霍尔,又低头注视着布尔,等待着他要说什么。
“Pravia!Je sais où elle est……Épargner nos vies.”
(法语:普拉维娅,我知道她在哪儿……放我们一马。)
“……Allez.”
仅管隔离又好几百年,仅管法语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但一些发音、一些语法还有有传承。
布尔估摸着汉克斯的意思是“继续说。”
“Si tu ne nous tues pas, je te le dirai,Ce type vous a menti, c’est un mensonge.”
(法语:你不杀我们,我就告诉你,那个家伙骗了你,这是个谎言。)
“Allez,Je me demande si tu es réel”
(法语:继续,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布尔了解小说里汉克斯的性格特点,虽然不保证真实的他是不是也是那样,但,布尔能肯定的一点是,普拉维娅对汉克斯很重要。
在这事上,汉克斯不会不守承诺的。
“L’homme vêtu de noir mentait, et Pravia n’était pas piégée ici,Les démons de la peste ont déchiré de force l’espace et l’ont
sauvée.”
(法语:那个黑袍人在说谎,普拉维娅没有被困在这儿,疫魔们强行撕裂空间,将她救了出去。)
“……”
“Il ne vous utilise que comme un outil pour créer la peur.”
(法语:它只是把你当作制造恐惧的工具。)
布尔说完,即使他看不清汉克斯此刻的神情,但他能肯定,这些话说进了汉克斯的心里。
在互相凝视了几片刻后,汉克斯收起了大剑。
“哈……赌对了,收养他的鹃尾近卫老亨利不仅教了他技巧也教了他法语。”
布尔如释重负般地嘀咕着,看着汉克斯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布尔接过去,然后,被汉克斯拉起。
然后,他便转身走开,走到霍尔那儿,半蹲着身子,从腰间拿出一份治疗卷轴。
“哈……布尔那小子做到了。”
看着卷轴迸发的圣光治愈着伤口,霍尔低喘着气,自言自语着。
他换了个姿势,背靠着一块断垣,一边伸手拒绝着汉克斯的帮助,一边用着虚弱的动作解开自己破碎的上衣,然后翻出绷带缠上伤口。
虽然伤的有些重,但至少活下来了。
汉克斯见此也没有再多做什么,起身、转身,看向布尔。
“说吧,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看我们衣服,我们来自未来,汉克斯先生……嗯,大人……”
“叫我汉克斯就行。”
“……您的事迹被无数吟游诗人传唱、被编撰成书。”
“有那个老家伙吗?”
“有。”
布尔知道汉克斯指的是谁,那个作家,编写《永恒的平凡骑士》的作家。
“他是不是把法兰克福那次的比武也写了?但什维克没有像只蛤蟆那样高声大笑?”
“……”
“哈,我知道了。”
看着布尔的表情,汉克斯就明白了那个不正经的老家伙写了什么,摇摇头,又微微笑了下。
“你叫什么名字?英格兰人?”
“布尔,那为是我大哥霍尔,我们是苏格兰的。”
“哦。”
汉克斯微微点着头,他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
“天色不早了,这儿的晚上很危险。”
“嗯。”
“你们有据点吗?”
“有,在一处地窖。”
“嘿……布尔。”
布尔听到大哥在召唤他,跟汉克斯说声后,连忙跑了过去。
“……布尔,我像把他们埋葬了。”
“……天色了不早了。”
“……”
看着霍尔纠结的神色,布尔转头向汉克斯传达了。
布尔想,故事发展到克里米亚阶段的汉克斯应该不是最开始那个孤僻的家伙,与普拉维娅、与什维克、希尔斯他们的友谊应该已经感化了那颗冷酷的心。
果然,汉克斯点了头。
“让他一个人太费事了。”
他也走了过来帮着一起埋葬。
他们收集了克里克特、施罗德破碎的遗体,也将那个扭曲成怪物的菲洛德一同埋葬了,就埋葬在佐菲特的坟墓旁。
一同出征的队伍如今只剩下霍尔一人,望着十字架上的名字。
“……”
不过,霍尔没有过多耽搁,在黄辉的余晖还在时,就离开了这儿,一同返回了地窖。
期间,布尔跟汉克斯说了很多事情,包括了那些汉克斯想知道的,还有他自己想知道的,小说文字背后的奥秘。
“普拉维娅就在迷雾的出口处等着你,按照书上说法,您拿着五个灵魂像高塔之巅发起了挑战,然后险胜而出。”
。。。。。。
“那个女孩怎么了?”
在狭小的地窖里,汉克斯注意到躺在一边的灰发女孩。
“被魔法击中,然后昏迷了。”
“她是你重要的人吧?”
“嗯,就像普拉维娅那样。”
“……”
汉克斯没有多语,他凑到女孩身旁,看了看白嫩的脸庞,然后又比划出一个魔法。
“我认识这个魔法。”
良久,汉克斯这样说道。
“在威尼斯,我遇到过一个斯拉夫法师……这是一种放逐意识的魔法。被施加着的意识会被放逐到一片空间,直到疯狂。”
“那怎么解除?”
“……”
汉克斯摇了摇头。
“或许,你可以试试唤醒昏迷者那样的方式……抱有希望,希望是最珍贵的。”
“嗯。”
布尔也点着头。
在这样静静的氛围里,他们都简单地吃了几口面包。
“布尔……”
霍尔突然喊道。
“跟他做个交易,用我们的魔法知识换取他的保护和指导……我觉得我之后没法保护你,还有那个艾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