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时间到底是多久？
这片空间里没有日升日落、白天黑夜的变化，一切的时间仿佛凝滞住。
但，那黑色石碑上那些接连亮起的数字证明了这儿不是一成不变的画卷。
“8……”
艾维已经不记得自己念了多少次8，看着面前几个全部点亮的石碑，也不知道这样的过程好要经过多久。
流逝的时间是恐怖的，它会消磨一切的事物，连宇宙都会在热寂中走向落幕。
但不变的时间也是恐惧，至少那些故事小说中、艾维亲身经历来说的。
没有昼夜的变化、没有饥饿的感觉，连痛觉都不会感受到。
在念着那无穷不循环的自然常数过程中，艾维的精神几近奔溃。
在极度无聊中，艾维还做过把自己肠子扯出来当跳绳这种极度重口味的事情。
“……哈，就像是《废墟*书馆》里的W列车那样。”
过去这么多久，艾维还记得当时做完那事后自己的吐槽。
这个空间里魔素是无限的。
艾维可以搓出无限的药。
但，即使是最奔溃时，艾维也没有用魔素构造一个药丸、一滴天使泪或是其他那些药。
这不是天使泪没有作用的缘故，纯粹是艾维自己不想用。
为什么？
为了同布尔的誓言吧。
哈，我这样的人竟然能做到这步……
想想为什么我能撑住这么久？
除了用上布尔教的那个魔法，估计就是对布尔的感情吧。
是爱情吧。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艾维轻哼着那首歌，在歌曲的间隙里，她不时地抬头瞟一眼石碑上的数字，然后在音律间念出。
布尔已是她精神的支柱了。
为了布尔。
我要出去。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在夜晚休息时，他一手轻拂着艾维的头发，一边轻哼着《斯卡布罗集市》，这首算是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歌。
“布尔，再过几天咱们就要转移了，再待在这儿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或许，这个空间的神明能够解决。”
“……明白，大哥。”
然后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大约两三天后。
在那时布尔同汉克斯练习格斗技术，并一同打退了扭曲生物的进攻后。
“腐烂之体？它也到这儿了？”
“对的，我们刚来这个村子时发现了它的踪迹……我们的一个同伴也被它袭击了。”
“哦……那真是个……”
汉克斯回忆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
“当汉克斯的剑劈开的那刻，那股令人永世难忘的恶臭扑面而来……”
布尔念叨着那小说里的描述，然后又瞟了一眼汉克斯。
“……嗯，是的，那恶臭是真的让我忘不了……不过，那时候还是让它跑了……”
“毕竟是能在索罗斯一众强者手下逃走的存在，估计也就什维克可以……”
“确实。”
汉克斯点着头，对于这位有着不少照面的传奇骑士，他还是很认可的。
“所以……他最后英年早逝了？”
“嗯，很遗憾……在克罗地亚那儿。”
“……”
此后便是沉默，两人都不做声，默契地走着。
今天疲惫，但因能同故事里人物并肩作战而喜悦的布尔很是精神。
刚想着还会有比这事更令人高兴时，布尔看到地窖旁半跪着的那个身影。
昏黄时刻的红晕染红了此刻的薄雾，她美丽的灰色秀发杂乱地披散在肩头。
在那刻，两人四目相视，对方灰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激动。
仿佛是做梦一般。
愣神的布尔许久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对方也抬起头，一幅楚楚可怜的神情注视着布尔、
“布尔……我终于回来了。”
语气很是纤弱无力，发颤的音调里夹杂着哭腔。
“艾维，真的是你吗？”
说着，布尔就像那些小说故事里的主角那般飞奔过去，迫不及待地抱着艾维。
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温暖传到胸口，感受着艾维一阵阵的喘息，布尔感觉时间好似凝滞了。
艾维也是一样。
她紧紧地环抱着布尔的身子，灰色发白又发黑的秀发杂乱地披散在黑白色的制服上和布尔的衣服上。
她惨白的小脸紧贴着布尔的胸膛，随着沉重的呼吸，感受来自他的温度。
一切都是真的，都是那么的真实。
这就是现实吧，而非梦境。
“我真的回来了……”
艾维嘀咕着，静静地感受着这份阔别数亿年甚至更久的温柔。
“……”
注视着这对情侣，汉克斯沉默着，虽然面无表情，但他还是有些羡慕。
羡慕这样温馨的场面。
他的普拉维娅还在迷雾的外面等着他呢。
他看看天空，看看也地窖里出来的霍尔，然后又抬头看向那几近要落下的太阳。
他缓缓走上前，拍拍布尔的肩膀，把这段美好的时刻打断。
“太阳要落山了，先回地窖再去叙情。”
“嗯。”
布尔点着，拉着半跪在地上的艾维，搀扶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她一起返回了那个地窖。
他看到大哥虚弱的身影站在地窖，说道。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养伤吗？”
“艾维醒了，拼命想要见你，我拦不住，就跟着出来了。”
霍尔这般说着，低头看了看黏在布尔怀里的艾维。
“她很爱你。”
“嗯，就像苏珊娜姐姐那样。”
“……”
霍尔没有说什么，拉开地窖门，跳了下去。
“走吧，艾维……小心点，要不要我扶着你。”
“嗯……谢谢。”
。。。。。。。
可能是那个空间时间折磨的缘故吧。
自从出来了，艾维总觉得自己变得比以往还要黏着布尔。
一直抱着他，靠在他怀里，迟迟不愿意离开。
“我真的是爱着他。”
艾维嘀咕着，声音很小，布尔即使离她很近也不会听到。
应该吧……应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