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大概走了两天多,就到贝鲁特。
这座依靠着黎巴嫩山脉的古老港口城市。
亚历山大港袭击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街头的小商小贩们都在讨论着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去惹英国人。
布尔不想理会那些人、那些离谱的传闻,他买了张去往伊斯坦布尔的船票,然后在那儿坐船去往爱丁堡。
比起街头巷角,在轮船的甲板人们更多是在谈论克里米亚战争的后续影响、美.利.坚刚刚爆发的内战以及苏伊士运河的建成。
啊,苏伊士。
布尔记得当时带着艾维穿过西奈半岛时看到景象。
很难想象那宽阔的大河是人类在几年内建成的。
这堪比上帝的能力如今正被人类掌握。
几个月的航行仿佛转眼即逝,阔别许久,布尔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爱丁堡也像整个大不列颠一样有着巨大的变化。
工业化的进程一度让布尔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伦敦。
但,万幸,家还是那样。
父亲的庄园还是那般的古朴。
从马车上下来,布尔背着小行囊,再次站到了庄园的大门前。
“是布尔少爷吗?”
门卫大爷惊喜地叫着,连忙给他开了门,高兴地要去通知老爷夫人。
“……不了,德雷爷爷,我只是来送个东西,待会儿就走。”
布尔这样说着,他走进了自己过去长大的地方。
这儿的变化并不大,甚至跟他出走时没什么两样。
草还是那么绿,树还是那么高。
在去往别墅的路上,他碰到了急匆匆的二哥。
不过,对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布尔也不打算去打扰他。
他看着就很忙碌。
跟以前一样,为家族的产业奔波。
布尔继续走着,沿着被翻修过后的小路,在小路的尽头、别墅的门前,他看到了几个人影。
二姐、女佣欧菲雅、苏珊娜还有一个小孩。
就是大哥的孩子吧。
布尔缓缓走了过去,他们也注意到了布尔。
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
距离近了,布尔听到了二姐的声音。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不。”
布尔摇了摇头。
“我待会儿就走,我来找苏珊娜姐姐的。”
“啊~~好绝情啊,小布尔,这么久了就不多待会儿吗?外公还是很想你的。”
“不了。”
布尔这样说着,径直走了过去。
“……大哥的事应该知道了吧。”
“嗯,他牺牲在了克里米亚。”
“那时我跟他在一起……大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怀表。
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苏珊娜。
“……呜呜……”
苏珊娜带着哭腔接过了它。
“……”
“……”
“大哥还说……他向你道谢,没能活着活来。”
苏珊娜捏着手帕在哭着,二姐和女佣轻拂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只有小伊芙还一脸天真无邪地注视着这群奇怪的大人。
“……”
布尔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刚走几步,他就停下,转身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那边儿的窗帘似乎抖动了一下。
“……”
布尔又转过身,继续走着。
他准备坐着傍晚的火车去伦敦,因为,他在爱丁堡遇到了雷德克斯。
。。。。。。
“尊敬的陛下,虽然最后沙俄退缩了,但它仍然拿到了大片的巴尔干土地。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法兰西跟英格兰都有各自的问题。”
“……以叶卡捷琳娜的威信,没人会组织她改革沙俄,所以我们将来可能会面对一个更加恐怖的俄罗斯。”
“看,这是我们工程师依据英国佬的机器人制作的原型机。”
“以A4魔力炉作为动力,搭载魔力护盾,它能够迎着十六磅炮的正面攻击冲向敌阵……可能冲这个词描述有些问题,它的速度并不快,比人走还慢点。”
“没事,任何新技术出现时都是这样的。你们有给它取名字吗?”
“……嗯,恕陛下宽容,我们内部代号是‘鸢尾’。”
“哈,这算什么,以前是王室独有,现在是所有法兰西人的,我看就叫‘鸢尾’。”
。。。。。。
啊,伦敦。
时隔将近两年,布尔又一次回到了伦敦。
伦敦还是那样灰蒙蒙的,那是那般繁华。
在去总工会报道前,布尔打算先回到了斯卡布罗404号,他和艾维的家。
“那个……先生……你好,打扰下。”
布尔被一个声音叫住,他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人、穿着奇异服饰的人。
看面孔像是一个东方人,身上别着一把长长的佩刀,看样子身份不简单。
“什么事?”
“我叫,凤 木源,是来自日.苯的使者,跟使团走散了,我想知道,领事馆,在哪儿?”
“领事馆?沿着这个方向,我已经好久没回伦敦了,这个方向是各国的使馆区,建交了都会在那儿。”
“好的,非常,感谢。”
对方操着变扭的英语说着,还鞠躬,行了个异国风味的礼仪。
日.苯,布尔在报纸上看过对他们的报道。
在黑船打开国门后,他们的幕府积极求变,向整个欧洲敞开了国门。
未来会怎么样?谁清楚啊。
布尔摇摇头,撇开对神秘东方的幻想,继续走着。
这段小插曲后,布尔继续走着,很快他回到了那个街道,回到了那间房子前。
很庆幸,当时是登记在布尔名下,不然,可能这件蕴藏着美好回忆的地方会被查封。
用藏在花坛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布尔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房子。
除了有厚厚一层灰,整个房子还跟他离开时差不多。
“看来艾维是有在打扫。”
“……”
“还有点时间,先把这儿打扫干净吧。”
。。。。。。
“欢迎我们的新同.志布尔!”
“伦敦总工会的任务可不轻松,当然,我相信雷德克斯推荐的人,你一定能干好的。”
“嗯。”
。。。。。。
“嘿!布尔怎么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晚上跟我们去喝顿。”
。。。。。。。
“来吧干杯!”
“以后,心情不好就来这儿喝酒,大丽花的酒可是整个西区最好喝的!”
。。。。。。
“先生,先生,醒醒,醒醒。”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儿现在打烊了,您可以回家了。”
……
“这里是帝国理工大学文学部下属的文艺酒吧。”
“……您有空明天下午五点后过来就行,我叫奈娅·班卓格。”
。。。。。。
“欢迎来自英格兰的同.志!”
“印度原先是块地理概念,在英国占领这儿后才变成了一个行政单位,殖民势力与地方保守势力,民族、宗教、人种间的矛盾很大,在这儿搞运动比较困难。”
“……不说,来,我们远道而来客人献上这杯恒河圣水。”
“哎,怎么,您脸色怎么了,是做船太累了吗?”
。。。。。。
“你们今天看到了今天的新闻吗?”
“那个章西女王?”
“不是那个,是东方*清。”
“怎么了?”
“又打仗了,英法两国联合就‘亚*号事件’和‘***神父事件’要保护侨民安全宣战了。”
“哦,多半是借口吧?大不列颠要真在意它的人民,这儿来打工的英国人就会不有这么高的死亡率。”
。。。。。。
英法同*清的第二次战争的结果自然是显然的。
这个古老的帝国并没有从上次战争中吸取教训,在下一次战争中,面对着更加强大的敌人,落败自然无疑。
大.沽.口,首都被占。
几十天内一个古老文明的体面荡然无存。
“……现在这个奇迹消失了。”
“两个强盗,一个抢劫,一个纵火……”
“他们一个叫英吉利,一个叫法兰西。”
在那熊熊的火焰面前,有的人依旧麻木地看着,有的人依旧抱着天国上朝在叫嚣,有的挥笔写下“师夷长技以制夷”。
。。。。。。
“作为刚上任的普鲁士王国首相,让我告诉你们——”
“这个军队改革的目的是为了让普鲁士更加强大,这是让普鲁士成功解决德意志问题的前提!”
“普鲁士被寄希望于统一德意志,不至于自由主义,而是普鲁士的力量!”
“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与多数决议所能解决的!”
“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
会场里顿时一片沸腾,即使议长不停摇着铃铛,也无法压制住这阵喧闹。
而言论的始作俑者,新上任的首相俾斯麦则平静站在发言台上,注视着被他搅动的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