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子不高,完全秃顶的男人站在台子上。
他很普通,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俄罗斯随处能看到的人。
但他身上却也散发着一种独特伟岸的气场。
他伸出右手,像台下欢呼的人群招手。
那幅名画的场景。
艾维被人群挤着,她奋力踮起脚尖,看着红色旗帜下站着的列*。
除了列*,还有好多人,但艾维大都不认识。
除了,一旁年轻的斯**,还有托***。
哈,艾维好像记得那部经典的电影里,托***被彻底抹去了痕迹。
艾维能感受到周围人沸腾的热血,她也很激动,梦里见证这一时刻。
“同.志们,我们布.尔.什.维.克.的同.志们,一向所说必须要进行的这个工.农革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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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维醒来了,她发现自己在一间房子里。
头还是那样昏昏沉沉的,但,喉咙气管除那种剧烈的刺痛灼烧感没了。
至少,不再那么难受了。
哎……一战。
都在用毒气。
想想我当初玩战地,就喜欢拿毒气弹偷躲墙角的残血。
算是回旋镖吗?
……
……
“那个梦结束……不过按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能赶上吧?……”
“但……”
“布尔……”
“他在伦敦还是去了彼得格勒……”
“……”
“哎,这是哪儿……”
艾维嘀咕着,四处环顾着。
这儿像是伤员待的地方。
艾维看到了几面红色十字的旗帜。
“这儿被协约占了吗?”
艾维这样猜想着,事实也是这样。
协约国军队趁夜色投放氯气,打得奥斯曼守军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占领了贝鲁特。
而那艘齐柏林飞艇,见地面城市沦陷,也只得撤走。
在艾维还在思索时,房门被推开了。
看到来着那身土黄色制服和平顶帽子,确定了是协约国赢了。
对方见艾维醒来了,直接说道:
“会英语吗?”
用英语说着。
“会的。”
“走。”
说着,他给艾维一个手势。
艾维下床跟了过去。
进了一间有限阴暗的房间。
“……算是被俘虏了吗?”
艾维嘀咕着,有些胆颤地攥着胸口的衣襟。
阴暗的房间,强烈的灯光,虽然没有看到刑具,但两边站着的壮汉能一拳一个大记忆恢复术。
空气里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
艾维看着前面的军官给自己的手势,做到一旁的椅子。
椅子倒不是冰凉,还带着上一个受审者的体温。
“会英语是吧?”
那个军官突然说,艾维听到连忙接上。
“嗯。我只是平民……”
“哦,还是伦敦的口音,只是登记个问题,除了德国,法国和俄罗斯,谁会把女人送上战争,哈。”
他这样说着,拿起了一旁的钢笔。
“姓名?”
“艾维·苏。”
“年龄?”
“……二十五六岁吧。”
“看起来不像。”
“……”
“是滞留在这儿的侨民吗?”
“差不多……”
“身份证件有吗?”
“没了……”
有也是维多利亚时期的。
“你家里人呢?”
艾维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会在那些奥斯曼魔族的战壕里?”
“……那里更安全,大炮……太恐怖了……玛利亚婶婶家直接没了……”
艾维说着,现编着,用着带着哭腔和麻木的口吻。
“嗯,确实,也有不少平民躲在那边。”
军官说着,在本子上写下了什么。
“那么你之后要去哪儿?”
“伦敦……我去找……我的亲戚。”
“伦敦哪儿?”
“斯卡布罗街404号。”
“404号?”
军官重复了一遍。
“嗯。”
艾维点着头。
“屋主是什维克先生吗?”
“啊?……嗯,布尔·什维克……您认识他?”
“以前在伦敦待过一段时间。”
军官说着,他的语气好像变得有些轻松,像是跟别人谈论家事一般。
“我小时候经常去他的花园偷迷迭香……哈,那是个有些古怪的老家伙。”
“哦……”
“他是你亲戚?”
“算是……叔祖父那辈吧……算是我伦敦唯一的亲人……那他现在还活着吧?”
艾维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清楚,我老早就搬出伦敦了,不过,那是他年纪确实挺大的。”
“哦……那他之后……结婚过吗?”
“结婚?不清楚,反正我有记忆时,没见过他妻子,听说早早死了。”
“哦……真是的布尔……”
艾维嘀咕着,低垂着头,思索在什么。
之后,这个军官也只是问了些别的问题,艾维也机械般地回答着,她脑海里一直充斥着布尔的身影。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吧,他就把艾维放了,还给艾维发了一份临时身份证和通行证。
然后呢?
艾维要是想回伦敦,就得等过来运输物质的轮船。
金钱至上的大不列颠很慷慨地给这儿所有协约国的难民免去了船票。
等到一周过后,那艘运输船就到了。
一周,再加上船要行驶上几个月。
比起战争毗邻时,拥挤踩踏的港口,现在的港口安静了许多,也萧瑟了许多。
那些从毒气中幸存下来的难民大都聚集在码头,因为还是春夏的日子,他们就在码头边上打上简陋的棚子,每天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等待着回国的船只。
他们大都是衣衫褴褛,面色麻木。
好多人脸上还有氯气灼烧的痕迹。
毕竟,国际法现在还没有,他们只能认栽。
战争,最受伤的永远是平民。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艾维也常常跑到码头或是跑到一旁山上看看远处的海平面。
看着波光粼粼的美丽地中海,感受着凉爽的海风吹到脸上,谁能想到,昨天、前天还是被死亡所充斥着。
海是平静的,艾维却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漫长的时间,自己可能没法见上布尔最后一面。
“布尔……”
“别这么消极,艾维。”
艾维拍拍自己的脸,鼓励着自己。
“想想布尔说过的那个预言,现在愈来愈真了……连N*都能知道,那么多半是真的,嗯,真的……”
“布尔,等着……”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艾维登上了去往伦敦的轮船。
几个月的无聊航行也转瞬结束。
艾维终于回到了曾经熟悉的伦敦。
这么几十年的时间过后,像抓到自己的人估计都放弃。
艾维跟着喧闹的人流走出了码头,走到了街上。
德国的飞艇不再来轰炸了,街道不再那么危险。
但,因为西班牙大流感的蔓延,街道又像当初伦敦霍乱时那般萧瑟。
哪怕,没有大流感,伦敦的市民可以随意地出来上街。但,因为潜艇和交破舰的封锁,商店里的物质都在管控中。
但,艾维忽视这些战争的景象,在街道上奔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斯卡布罗兰街道404号。
去找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