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看着手中的终端,在雷达已经探测到的范围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随后对照自己目前掌握的<歌利亚>位置后,向刚刚带人抵达一栋建筑物之后的丽奈指示目标。
“正前方位置,有四台脱单的蟋蟀,天秤。”
“收到,双子星,交给我吧。”
“少校,能够对敌人的火炮进行继续监测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继续那么做的,双子星。”
此刻的上官元仪一边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战况,一边测算着距离那台巨炮接下来的攻击时间和着弹点。
丽奈奔驰在敌军之中,此刻的<歌利亚>正在不顾己方的损害向友军开火,这大概是<歌利亚>作为无人机才能实行的战术所造成的,炮火声震耳欲聋的战场上,她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两方交错的火线,大多数依旧出自于敌机。只要中了一发四处扫射的机炮的子弹就会形成致命伤,若是被长炮击中,则是肯定尸骨无存。
沿着遮蔽物一路移动到废墟的阴影出,才发现已经有人在了。
丽奈看了一下识别讯号,确认了面前的战车内坐着的是约翰。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弹药都打光了。”约翰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弹药的补充。
“这一次的数量确实有点多。”
“但是总体难度还可以,老实说就像是打靶一样吧,毕竟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放轻松好好享受就可以了。”
“这次<军马>的数量,比我们预料的要多呢,它们现在有可能已经趁着我们补给的空隙会和了吧。”
丽奈说完就丢下了正在换弹的约翰,独自一人冲入了战场,此刻的她以<索玛>战车的最大速度,巧妙地在掩蔽物之间移动,冲向由四台<军马>组成的小队。
看见这种用有勇无谋也不足以形容,在旁人眼中与自杀无异的特攻行动,上官元仪发出尖叫般的声音喊道:
“天秤,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的,少校,她会没有事情的。”
在听到了通讯频道中传来的阿瑟的声音之后,上官元仪与之前相比有些许心安,但是她还是觉得丽奈的这种行为有些太过冒险了。
“以前这样的操作一般都是我做的,不过现在她的操作水平看起来比我还棋高一筹呢。”
此刻的战场上,一辆<军马>发现了丽奈的为证,正将炮塔转向,发动炮击。丽奈驾驶<索玛>战车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车身轻轻侧移,成功闪过了炮弹。接下来又一发,还是没击中。
炮击。炮击。炮击。炮击——足以将人类与兵器化为灰烬的75毫米炮弹连击全被丽奈驾驶<索玛>战车一一闪过,同时持续往前推进。座机的机动性没办法等到看清楚炮身方向再进行闪避。这是光凭从经验培养出的直觉,像是一具无头白骨贴地爬行一样,宛如恶梦一般的战术机动动作。
剩下的<军马>似乎有些焦躁,于是连同机身一起转了过来。以爆发性的速度纵身一跃,利用本身就宛如凶器的八条腿蹬地猛力冲刺,从正面迎击来袭的敌机。
推动通体由钢铁打造的惊人重量飞速前进,却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从静止状态瞬间加速到最高速度,一转眼便已来到丽奈的<索玛>战车眼前。靠着强大的避震装置和高性能的磁浮驱动器,才能让运动性能达到如斯恐怖的境界。
丽奈驾驶<索玛>战车连忙后退,随后转向射击,这一次射击不同于此前的正面,这次射击丽奈选择了<歌利亚>较为薄弱的后面。
这是她能找到最薄弱的一处装甲,就在炮塔后面的上方。
然后击发。
取消了雷管最低起爆距离设定的穿甲弹贯穿了装甲,毫不客气地穿透了面前的<军马>。
当丽奈驾驶<索玛>战车从冒着黑烟渐渐倒下的<军马>闪开时,已经被第二辆<军马>瞄准了。
不过这对于丽奈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丽奈透过左右小幅度跳跃闪过弹幕,冲到对方面前,瞄准腿部用机炮射击,虽然主炮的俯角不够,但是借助机炮的帮助,也可以敲掉面前的<歌利亚>。
“……!”
可以感觉到位于同步另一端的上官元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上官元仪眯起双眼心想,就算是这个次世代战车的开发者,也会被这种神乎其技的战斗动作吓到倒地昏迷吧。
<索玛>战车本来就不是为了进行这种漂移式战斗而设计的。而是一种在火力装甲和机动性都有所欠缺的情况下进行突击,只要能扣下扳机就好的自杀武器。想要光靠一架战车就把<军马>,这对于一般哨兵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对于丽奈而言,阿瑟总结出来的方法已经成为了克敌制胜的法宝,虽然风险性高,但却是最容易实现的事情,这多亏平日里的训练。
伴随着歌利亚的通讯干扰逐渐减弱,指挥所与前线的通讯杂音逐渐消失,这就意味着战场上的歌利亚已经开始败退了。
残存的歌利亚在一百公里外那台钢铁巨兽的掩护下开始撤退。无论损失了多少同伴,都不能让冰冷的自动兵器兴起复仇的念头。只要损害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判断无法达成目标后,它们就会果断地鸣金收兵。
斜射的太阳光线,让伫立在战车型残骸中的几台索玛战车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
宛如一把高举在月光下折射出光辉的古刀,如此引人入胜。
在付出了一定代价之后,第二中队击溃了几倍于他们的敌人。
那些被击毁的索玛战车还在熊熊大火中燃烧,丧生于其中的不是服务于这场战争的工具,而是活生生的人。
看着败走的红色光点,和与开战前相比消失了很多的蓝色光点,通过BCI观察了战场全局的上官元仪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些奋战在前线的哨兵们。
他们没有人类该有的尊严与权利,死后没有墓地可以安葬,也没有可以铭刻自己姓名与荣誉之处。作为一个用完就扔的武器,在被榨干了最后一分利用价值后,成为倒在战场一隅的无名尸,就是他们的命运。和死在这片战场上的数百万同胞一样,除了回归大地的白骨之外,无法留下任何东西。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改变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