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您这是怎么了?”
阿瑟推开了办公楼里上官元仪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呆坐在沙发上的上官元仪,不同于之前的斗志昂扬与意气风发,现在上官元仪的状态给阿瑟感觉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有缓过来。
出现这样的情况,阿瑟早有预料,刚刚在楼下看到离开的夏尔少将整个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似乎是刚刚和人大吵过一架,想到今天上官元仪便是来找夏尔少将修改行动方案,阿瑟便明白了,一定是上官元仪的想法有悖于联邦国防军的价值观,所以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碰壁。
“坐吧,阿瑟。”
阿瑟本想提醒上官元仪在工作场所最好还是称呼军阶比较好,但是看到上官元仪目前的这种状态,阿瑟欲言又止,他静静地坐在了上官元仪的对面。
“少校。”
“对不起。”
“嗯?”
“对不起。”
上官元仪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中流了出来,这是让阿瑟始料未及的情况。
“少校是受到什么委屈了吗?”
这还是阿瑟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坐在自己对面忽然哭了起来,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去做,在言语安慰了一阵没有效果之后,阿瑟站起身来坐在了上官元仪的身旁,随后从一旁的纸抽里拿出了纸巾为上官元仪擦拭着泪水。
“对不起,阿瑟。”
还没等阿瑟做出反应,上官元仪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随后失声痛哭了起来。
“少校是遇到伤心的事情了吗?哭出来就好了。”
除了说出这句话,阿瑟一时竟想不到还能做些什么,安慰女孩子这样的事情阿瑟还是第一次做。
阿瑟很快发现了上官元仪痛苦症结的所在,他注意到了那张在上官元仪手旁的文件,上面赫然写着降职处分几个字样。
“我尽力了,但是……我……”
“我知道了,少校,没关系的。”
虽然上官元仪不停地抽泣导致阿瑟并没有听清楚她正在说些什么,不过阿瑟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
作为为数不多愿意为奋战在前线的<哨兵>伸张正义追求公平待遇的军人,上官元仪在军官之中受到排挤,受到委屈这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问题上,阿瑟一直是矛盾的,一方面,阿瑟非常希望看到能够有人为他们发声,另一方面,阿瑟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人。
“是侦查任务吧,少校,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需要我们去转移<歌利亚>的注意力。”
“嗯……”
这样的侦查任务是每一个<哨兵>中队的宿命。
每当国防军酝酿大规模反攻的时候,就需要整个战线上的<哨兵>组成一个队伍,用来吸引<歌利亚>的注意力,国防军借此推进实现预期的战术目标,在行动结束之后,所有的<哨兵>中队会进行重组。
死于行动之人横尸与战场之上,最终他们被<歌利亚>所吞噬,成为了被寄生的半机械人。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逃不掉死亡的命运,在殊死搏斗中活下来的人容易会成为外民们的英雄,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增长外民反抗的可能性,因此这样的人也会被国防军悄无声息地杀掉。
这样的真相,阿瑟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但是阿瑟没想到这样的结局会来的如此之早。
“我……”
上官元仪在哭泣之中,努力找寻着应该说出口的话语。
“即便被降级……我也要……让他们……通过补充许可。”
现在的第二中队机能不全,兵员不足,得不到足够的修整,已经发展到必要时需要向周边部队申请支援或者协同作战,才能够勉强位置防卫线。
凡尔赛军方高层自始至终是很清楚包括第二中队在内的<哨兵>中队的现状,却始终没有任何作为。
支援和协同作战的申请向来都是一下子就被通过,但缺额补充的申请一直都会被拒绝。
这样的事情阿瑟很早就清楚了,而且他还亲身经历过。
“少校。”
此时的上官元仪已经松开了阿瑟,随后用饱含歉意的目光看着上官元仪。
“刚才,我有些失态了。”上官元仪一边说着一边逐渐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每当自己回想到刚刚痛哭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阿瑟,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明天会再去找少将好好谈一次,如果不行的话,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已经可以了,少校。”
阿瑟又加重了语气呼唤了一声,但是上官元仪依然自说自话说着自己要如何做。
“元仪,已经可以了。”
上官元仪闭上了嘴巴,随后继续看着面前的阿瑟。
“我们都不在意的,其实这是我们的宿命,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兵源补充过来的,一个人也不会有。”
阿瑟一边平静地如实告知,一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上官元仪的肩膀。
“所以,元仪,你不要太自责了。”
喊出她的名字有些吃力,但是阿瑟还是尝试着去做,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让上官元仪的内心好过一点。
“就算是没有补给,我们也可以完成任务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瑟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
其实阿瑟很清楚这句话是假的,因为真相对于现在的上官元仪来说是残酷的。
“我们终将会全军覆没,葬身于量身打造的行刑台。”
“可是,现在的我们……”
上官元仪的话语打断了阿瑟的思索,阿瑟急忙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上官元仪微张的嘴巴前,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不管我们怎样,我们还有您,少校,我们需要你指挥我们去战斗,所以,少校,你现在要做的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阿瑟说着注意到了上官元仪眼角处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水,于是伸手轻轻地擦去了泪水,随后满怀希望地看着面前的上官元仪。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的,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