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刚刚下过了一场雨,此刻还挂着泪痕的天空透明的湛蓝。此刻正是夏季,树木郁郁葱葱,阳光明亮的透彻。
天空独自矗立在山阮上,像是一尊雕塑。他默默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回忆着过往。
一袭黑衣突兀的出现在天空的面前,天空有些诧异道:
“守夜人,你怎么过来了。听说你们的起义失败了。”
守夜人点点头,道:“虽然失败了,但是也足够壮烈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小瞧工人阶级的力量。我们打出了影响力,我们的组织现在已经遍布了世界。”
“那你就继续去战斗,怎么过来了?”
守夜人没有直接回答,岔开话题道:“你知道的,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了,一场战争即将开始,我这次来时想求你办点事。”
“什么事?”
“刺杀黑皇帝。”守夜人停顿了一下,“白皇帝根本没死,他抛投换面成了黑皇帝。现在明面上光明国是由神圣二世操纵的,实际上是黑皇帝操纵着一切。黑皇帝没有放弃一统天下的目标。”
“你怎么知道的?再说,刺杀黑皇帝,在那皇宫之中,你根本进不去。”天空质疑道。
“是神圣二世希望借助工人党的力量杀死黑皇帝。”
“神圣二世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守夜人点点头,道:“没错,神圣二世不甘心做一个傀儡,他想要权力,但是只要黑皇帝还活着,他就只能是个傀儡。不必感到惊讶,政治场上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杀死黑皇帝之后呢?战争难道就不会发生了吗?”
守夜人回答道:“凭祥在的认识和神圣二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完全是个无能之辈,对于战争也很不擅长,他远远没有发动战争的本事。二者,黑皇帝牢牢把控着光明国的利益集团,一旦黑皇帝死去,那些利益集团一定会和神圣二世夺权,光明国会内乱,不可能发动战争。”
“就算杀了黑皇帝,也不过是将战争推迟罢了。在着永恒的黑夜,我看不到一点希望。我拒绝。”
“这次不一样,这一切都来自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矛盾。沃克已经找到了一条路,一条真正光明的路——共产主义社会。”
“我不会相信这些鬼话。那些都是假的。只有人还活着,人就不会放下内心的贪婪,人就势必去相互伤害。你无法改变人的本性,你那所谓的共产主义社会,终究会变成那腐朽而残暴的社会。守夜人,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那里来的信心?”
“这是信仰。如果人人都放弃抗争的话,这个世界才是真的没救了。不是因为光明,我们才选择希望。而正是因为希望,才诞生了光明。”
天空不再回答,默默的站立着。悦耳的鸟鸣声混着风声在空气中震动。
“你曾经是一个战士,而现在变成了什么?一个逃避者!”守夜人悲痛的道。
“曾经的天空已经死了!”天空突然攥紧了拳,吼道。这些日子,他彻底活在自己的记忆中。每次回想,他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如今,他早已活了上百次,上千次。他在回忆中跌跌撞撞,也时间变成一段段可以重复的感受,在无数的重复之中,过去了无数个26年。
“你是放不下的。天空永远也不可能放弃那虚幻缥缈的云彩,你也不可能彻底逃避。你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通过逃避来混下之后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我的话到此为止。”守夜人转过身,在天空的视线中越来越远。
“此刻,如果是上帝的话,希望我做什么抉择呢?”天空想到。他抬头遥望那天空,湛蓝的宁静。
“我同意。”天空回答道。
“是什么让你同意,是家破人亡的仇恨吗?还是你内心对于理想的向往?”守夜人停下脚步,问道。
“这是我的选择,这是我的自由。”天空回答道。
……
光明国首都 博瑞特
将军急促的进入皇宫,找到神圣二世,道:“皇帝,中线主力战败了。”
神圣二世愣了一下,然后自己给自己针了一杯酒,不急不慢的道:“无非是死了些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皇帝,我们还要继续进攻吗?正义国看起来并不好打。”
神圣二世轻轻抿了一口酒,道:“它很好打。继续进攻,不用我们真正出手,正义国沸腾的民怨就会将他自己打败。只要在加吧柴,他就会自己垮掉。”
神圣二世独自饮酒,自言自语道:“父亲啊,这次我不会犯你那样的错误了。仅仅靠武力去统治,真是愚蠢到极致的办法。”
将军听到这话,不禁想到:“这位皇帝在战场上确实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在政治上却有着奇迹一般的能力。他点燃了正义国的矛盾,暗中拉拢了正义国的原本贵族,又暗中支持了美丽国的党派争斗,让美丽国无限扯皮……”
……
已经熄灭的篝火边,邢云问向营长:“中线主力为什么战败了?正义国不应该比较弱吗?”
“那达科纳斯真是个狠人。事前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将城市让给了我们。就在我们洋洋自得一位获得胜利的时候,达科纳斯不知道从哪来弄来一大堆大炮,朝着城市开火。我们懵了,城里10万居民也懵了。”
“那10万居民也被炸死了?达科纳斯杀死自己的人民?”
“对!这个疯子无所不用其极!用10人民坐炮灰来换取胜利!”
“这太疯狂了,我不想再打仗了,我想回家……”邢云说道。他望向安沃,安沃回复了一些体力,仍然面无表情的躺靠在树上。
“安沃,你过去是怎样的?”邢云问道。
“不告诉你。”安沃一口回绝。安沃忍不住想起过往:父亲独自参加了战争,扔下了他和母亲。光明国战败了,就当他们以为父亲死了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父亲说他有罪,他亲手屠了一个叫做乌托邦的小村庄,自此以后父亲就疯了,上吊死了。母亲不久后也得病而亡。
“安沃,你知道工人党吗?听说他们为了人类的幸福和光明而战斗!”
安沃不屑的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们那些可笑而浅薄的理论。所谓的共产主义,无非是一个精心包装的骗局,一个高明的洗脑工具,让一群傻瓜得了所谓的“信仰”,老老实实的扔出生命!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
“这里还有人!”一队士兵找到了他们三人,打断了安沃和邢云的对话。怒喝道:“你们这些可耻的逃兵,还不跟着我们上战场!”
营长站起身来,道:“我们不是逃兵,只是前线被打崩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那队士兵举起了枪口:“你们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跟我们走!”
“安沃受伤了,能不能留在这里?”邢云知道事情没有了转机,问道。
“无论是谁!都要为光明国献出生命!国家不会忘记你们的荣耀!”
“你们这是让安沃送死!你们这是杀人。”邢云怒斥道。
“这是军人应有的觉悟。你们要是不听话,就当场处决你们这些逃兵!”
三人没有办法,只能再次跟上这队人。
“你们为谁而战?为了所谓的荣耀吗?”安沃讥讽道。
“为了我们的国家!”那队人道。
“国家?国家不过是通过洗脑对你们的工具罢了。所谓的爱国,无非是成为统治者可以包装自己的工具罢了。没有人会记得你们所谓的荣耀,自欺欺人罢了。”
“在敢胡说八道就一枪毙了你!”那队人道。
“我们更是为了和平!”有个人喊道。
“和平?统一之后就和平了吗?多么可笑的笑话,各个利益集团永远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斗不休。”安沃还想说些什么,营长却捂住了他的嘴。
邢云被迫前往前线,他听见枪炮声,害怕的双腿打哆嗦,根本走不动路。但是望着后面的枪,也不得不走。一路上,邢云哭哭啼啼的自言自语:
“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里战场远远的。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我一定好好孝顺父母,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上帝保佑我活下来,我……不想死啊……”
冲锋令再次吹响了,邢云也只能和其他士兵一起冲锋。营长在他的前头,一颗子弹射穿了营长的左腿,只见血花飞舞,营长破铜跪了下来,高呼着:“救救我!”
后面接踵而来的士兵没有理会,甚至去踩踏他。
邢云找到了营长,营长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一边流泪一边恳求道:“别扔下我……我不想孤零零的死……”
邢云也流泪道:“营长……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邢云在泪眼朦胧间,看见安沃向他冲来,一把将他推开。一颗炮弹正好在安沃和营长那里爆炸,只听见一声惊雷般的震动,一道闪光撕裂了安沃,邢云甚至耳朵都镇隆了,邢云的世界突然匾额一片漆黑,耳朵一直在轰鸣,只听见杂乱的耳鸣声,邢云瞬间昏迷了过去。
……
汹涌的民众的怨恨冲破了正义国,无数一腔怒火的农民,小资产阶级冲破了国会大厦,愤怒的民众抓住了达科纳斯,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达科纳斯此刻正被压在断头台上,望着提起刀的刽子手。他突然回想起了他杀死扎斯特的那天,他的脸上和那个人的脸上挂着一样的表情——严肃而喜悦。6年的执政经历仿佛过往云烟,他杀死扎斯特的日子仿佛就在刚才。
“达科纳斯?你可知罪?”刽子手喝问道。
那一刻,达科纳斯终于明白了扎斯特,他无奈的苦笑一声,恨自己知道的太晚,他深长了脖子,喊道:
“我无罪!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我对得起这个国家!”
刽子手手起刀落,达科纳斯的头在地上翻滚,突然喊出话来:
“今天的胜利者!明天的失败者!”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