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中人影绰绰。
“喂，兄弟，假如你一辈子只能活十五年，你想活在什么时候？就说几岁到几岁。”
苏沫坐在吧台前，一边接过酒保递给他的龙舌兰，一边懒懒地问道。
酒保擦拭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耸了耸肩，反问道：“所以你想问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在什么时候吗？”
苏沫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有一个祈祷的方向，祈祷下辈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活。”
酒保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了笑，半玩笑道：“请问这位客人，您需要解酒茶吗？”
“我没醉！我一口酒还没喝呢。”苏沫瞪了一眼酒保，又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要是真的可以喝醉就好了。”
说着他赌气一般举起杯子，吞了一大口龙舌兰，如火焰燎烧般的辛辣霎时从舌尖一路滚到胃里，把苏沫刺激得直咧嘴。
苏沫半晌才缓过劲来，他把酒杯砸到了吧台上，又叹了一口气：“真难喝。”
酒保继续礼貌微笑。
苏沫就这样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看看表，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知多久之后。
仿佛，起风了。
酒保觉出几分凉意，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有些疑惑地转过头，难道是窗户没关？
转过头的刹那，酒保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只见在墙角的阴影中，那原本空落落的地方，一个人影缓缓在黑暗浮出，酒吧昏暗的光线在那人影周围扭曲，使之愈显阴沉。
那应是个少女。
她穿着古典的中式服饰，上身是幽蓝色打底、笼以翠烟的云衫，勾勒出了少女婀娜的曲线；往下是缀有云纹的月白长裙，直落至小巧的缎鞋上。长发挽起，一支零落的红豆斜斜扎在了她的鬓角。
明明打扮的很正常，但她却莫名让人在她身上觉出些许诡异来。
少女抬起了头，她的五官精致动人，可这绝美的脸上却带着死一般的惨白。她的那一双秋水眸极美，但却毫无生气。
阴冷的风似乎盛了些。
酒保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内衣，他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战栗着一步步退后。
少女很美，但她的美仿佛不属于活人。
更遑论，那少女，方才是在阴影中凭空浮现的……
鬼……酒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字。
少女脚步动了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酒保觉得身边仿佛飘过一阵冷风，再看时，那少女已经站在了苏沫身边。
苏沫叹了口气，问道：“这次是第几次了？”
少女不答，面色平静。
忽然，苏沫感到了胸口微微的刺痛。
他低下了头，发现少女纤细的手掌已然刺入了他的胸口。
“这回也不痛啊……”苏沫张开嘴，鲜血溢出了他的唇角。
“我也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
世界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少女眼神空洞地看着苏沫的尸体缓缓倒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
忽然，她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
她蹲了下来，纤细玉指轻轻戳向了苏沫的脸——惊人的是，她的手指竟穿过了苏沫的身体，仿佛那里不存在任何东西一般。
少女原本空洞的眼睛居然亮了一些。
“你回来了……”
她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