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眉梢已经吊起来了，他盯着苏陌如:“姑娘莫不是想要吃白食吧？”
苏陌如尴尬地笑着:“那个，您看这，我朋友刚刚忘结账了，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摊主脸就冷下来了:“我看姑娘你也不是什么穷酸人，怎能做出这种事？”
苏陌如欲哭无泪:“那你想怎么着啊？”
摊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陌如，指了指苏陌如头顶的簪子:“把你首饰抵在这里，你去取钱，我也是小本生意，你可别为难我。”
苏陌如牙疼，只好伸手去摘头上的簪子。
但她的手刚伸到一半便被拦了下来。
苏陌如转过头，正见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小红豆站在身后。
她将苏陌如的手按了下来，从另一只手中的口袋里取出块碎银，丢给了摊主。
苏陌如松了口气。
待走远后，苏陌如悄悄问小红豆:“小红豆，你哪来的钱？”
她可不信一个鬼走哪儿还带着银子。
小红豆把手中的一袋碎银抛给了苏陌如，淡淡道:“刚刚从张芜一床底下摸出来的。”
苏陌如登时眉开眼笑:“干得漂亮！让那臭道士故意捉弄我……等等！”
忽然意识到不对的苏陌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刚刚那么大一会儿功夫，你跑回两禅山又跑回来了？”
小红豆点点头。
苏陌如望天。
张芜一带她来一趟就花了一刻钟……
难怪那天晚上三个与小红豆实力差不多的人都没能拦住小红豆。
离月阴之日就剩五天了，到时候就算她一直跟在张芜一身边，张芜一真的能拦住小红豆吗？
看来还是要想想办法。
……
蒋寅生也不知在丰洛镇中是何等孤寡，苏陌如带着小红豆在城里问了半晌，竟是无一人认识这老者。
苏陌如愁眉苦脸地嘟哝着:“张芜一这家伙，给个人名就让大海捞针……”
小红豆歪了歪脑袋:“你好像很讨厌他？那我去杀了他吧。”
苏陌如无语道:“你脑子里除了杀人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吗？”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入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而苏陌如还在苦口婆心地开导小红豆:“豆儿啊，你要明白，人生，啊不，鬼生不只有杀人，你也要稍微培养一点别的兴趣爱好。还有，你XP可以正常一点，永远在一起不一定非要变成两只鬼啊……”
“站住！打劫!”
苏陌如与小红豆刚刚经过的一堆杂物旁忽然钻出个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苏陌如毫无意义的洗脑。
苏陌如愣了一下，本能回头，就见到那堆杂物里蹲着个书生打扮的家伙，手里提着个棒槌。
看起来武力值不高的样子，苏陌如放了心。
见到苏陌如回头，那书生忙挥舞着手中的棒槌，挤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恶狠狠喊道:“打劫！只劫财不劫色，快把你们两个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书生喊的凶狠，人却是还没站起来。
“打劫你还蹲那干什么？”苏陌如忍不住问。
“腿蹲麻了。”那书生悻悻道。
苏陌如:……
出于好心，苏陌如顺手把这书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呃，谢谢，这地方真冷……”书生在苏陌如帮助下站了起来，忙用空的那只手揉了揉脸。
突然发现不对劲，书生猛的后退一步，用手里棒槌指着苏陌如:“不对，打劫!”
苏陌如看了看书生手里的棒槌:“你用这个打劫?”
书生有些郁闷地说:“我要买得起刀我还打劫干嘛?别废话，钱交出……哎哎哎，大姐轻点!”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书生就被小红豆缴了械，直接按在了地上。
苏陌如看着这书生直叹气，就这武力值，还打劫呢？
那书生在地上挣扎着，但他怎么可能拗得过小红豆？最后也只能哭丧着脸求饶:“姑奶奶，小的知道错了，饶了小的吧……诶呦，轻点轻点姑奶奶……”
小红豆抬头看了看苏陌如，那眼神:“怎么办？杀了吗？”
苏陌如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小红豆:“好了，让他起来吧。”
小红豆听话地放开了手。
苏陌如看那书生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有点嫌弃地问:“你这战斗力还来打劫呢？干什么想不开了？”
书生尴尬地笑着:“那啥，这不是没钱买书吗……借又借不到，眼见就要秋闱了，我才刚堪堪背完四书五经……”
苏陌如无语:“那你就出来抢劫？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就算抢劫你也算清楚你自己几斤几两，你这小身板是打劫别人还是让别人打劫啊。”
书生欲哭无泪。
他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才挑了两个女子下手啊……谁知道这年头女子都这么凶猛啊！
见苏陌如仿佛没有生气，那书生便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姑奶奶，我能走了吗？”
苏陌如正准备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等等，你认识蒋寅生吗？”
“蒋寅生？你找他？”书生眨眨眼。
苏陌如点了点头:“对，你认识？”
书生挠了挠头:“也不算认识吧，只是那老头就住在我家附近，可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
苏陌如大喜:“那你快带我去找他！”
“你找他干什么？”
“别管了！快带我去！”
“哦……”
……
那书生带着苏陌如与小红豆向丰洛镇东侧走去。
路上交谈中，苏陌如得知这书生名叫吴秋，是个秀才，但是家境贫寒，已经考了三次乡试了，都没能中举。
苏陌如问题有关蒋寅生的事，吴秋便说道:
“蒋寅生啊，那老头基本不搭理别人的，天天就自己一个人待着。前一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收养了个小姑娘陪他，结果那小姑娘最近又出事了……”
“这些事都大概什么时候发生的你还记得吗？”苏陌如问。
吴秋想了想，道:“蒋寅生收养那小姑娘约摸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似乎是那小姑娘来找的他，也不知怎么的那老头居然就留下她了。
至于小姑娘遇害嘛，十天前吧，听说死状很惨……唉，可惜了那小姑娘了。”
谈话间，吴秋已经带着苏陌如和小红豆进入了一片破败的房屋，踏着污浊的积水寻找起蒋寅生的家了。
苏陌如皱着眉头捂起鼻子:“怎么这么臭……”
小红豆闻言抬头看了眼苏陌如，伸出手点了点苏陌如的鼻子。
苏陌如眨了眨眼，此时鼻子已经再也嗅不到空气中的酸臭味了。
吴秋则是答道:“这一带大多都是丰洛镇里干苦工的人的住处，撑死多几个像我一样的穷书生，天天忙完活计累个半死，没几个人在意环境的。”
一边说着，吴秋一边停下了脚步: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