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uki……yuki……”
谁?那是谁的名字?
“幸(miyuki)!没事吧?快醒醒啊,不记得爸爸妈妈了吗?”
用柔软的身体紧紧抱住我的女人,但仅凭声音与发色完全没有印象。越过栗子色的头发向上看去,一位中年男人映入眼帘。
一身干练的西装,略显忧郁的眼睛,脸颊的棱角掩盖不住的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在与我对视后,男子焦躁的眼神被欣喜所覆盖。
“你醒了,幸!”
呆愣片刻后,我瞪大了双眼。我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
桧川直巳,古典乐评论家、音乐制作人,轻小说《离别的钢琴奏鸣曲》的男主角。
“嗯……”
我躲开过于真挚的视线,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离别的钢琴奏鸣曲》,居然穿越到这部作品来了啊。不过看这个样子,现在属于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小说已经完结了。
而我,他们口中的“幸”,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但困扰我的是,在作者略显恶趣味的正史里,“我”的躯体与灵魂应当已经穿越到了十九世纪去了,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确定我醒来之后,医生又对我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最后被诊断为过度惊吓导致的昏迷,在一段毫无新意的交代之后,我很快就出院了。
“幸想吃什么好吃的?爸爸给你做。”
“在下想试试爸爸做的高丽菜料理。”
“那是以前家里拮据才这么做,”爸爸笑飞了,“当然你想吃的话也可以——话说,‘在下’是?”
完了,貌似把口癖也一并带过来了。
我急中生智转移话题,“呃……最近看了《浪客剑心》的录像,口癖也一并学上了。”
“哦哦,最近刚出的那个电影啊。是一部好电影。片尾曲也写的很好,技术层面稍显稚嫩,但就传达音乐这一方面相当出色。经历了那件事(注),依旧可以写出如此激励人心的歌曲。ONE OK ROCK,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能摇滚吗,真是后生可畏。每场Live都能看到贝斯手在台上做后空翻……”
(注:2009年4月5日,前成员Alex因在轨道列车中涉嫌猥亵女性而遭到神奈川县警方逮捕,导致乐队单曲《Aroundザworld少年》发行中止。5月13日,Alex发表脱退声明。9月,ONE OK ROCK开启新的巡演「ONE OK ROCK 2009 "Overcome Emotion" TOUR」,以四人姿态重新登场至今。)
“笨蛋,儿子刚找回来就开始大谈音乐。”母亲略微责备道。
父亲对此只能讪笑。
栗子色的柔软长发,一汪湛蓝的湿润眸子里满是温柔与慈爱,那是我的母亲蛯泽真冬。虽然已经快40岁了,但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啊,前面那句话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听完在下整晚心潮澎湃睡不着。”
“话说你也开始对摇滚感兴趣了?赶快去学个贝斯去追女孩子。”父亲说。
“学贝斯怎么可能追到女孩子。”
“但我可就是这样把你追到手了。”
“感谢贝多芬吧。”
母亲象征性地嫌弃了一下。
“你爸爸弹的吉他是世界上最烂的,”尽管嘴上不饶人,但母亲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无比的幸福,“但是我心中的第一。”
“……”
是是是,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秀恩爱了。
我叹了一口气。
“我要学吉他。”
“正好顺路回家,挑一把你喜欢的。”
〉〉〉
黄昏,逢魔之时。暴雨过后的空气沁人心脾,让人禁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夕日的余晖将这片天空点燃,自地平线层层渲染的真红,瑰丽得仿佛要燃烧殆尽。
“幸,回神了。”
将视线收回,父亲正对我露出温暖的笑容。
我跳下车,才发现我手中莫名多了一本暗红色的书籍。
这本书是……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书——
“!!!”
尽管天色有些昏暗,我还是轻易认出,这是歌德的《浮士德(Faust)》。
“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这份命运么……”
我喃喃自语,紧了紧手中的契约,抱着书快步跟上了父母的脚步。
〉〉〉
“我可爱的孙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也像爸爸当年那样离家出走了。”
出来迎接我的,生活不着边幅,老顽童一样但学识渊博,那是在下的爷爷哲朗。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参考的形象你可以想象夜神月(注)老了的模样。
(注:某经典动漫的主角)
在了解了我要学自学吉他之后,爷爷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你也到了学吉他追女孩子的年龄了啊,我也没有什么要求,有生之年能抱个重孙、重孙女就更好了。”
“相比关注孙子的爱情,你还是先打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爸。”
哲朗和奶奶美沙子的爱情还是那样,不正经的哲朗总是被奶奶嫌弃,不过他们之间的牵绊毋庸置疑。
“有这么奚落爸爸的吗?幸,你也说说你爸爸。”
爷爷故作可怜的模样令我哭笑不得。
“爷爷的这一点我也很喜欢哦。”
“幸……”
哲朗全身挂满了阴影、蹲在角落里长蘑菇,不住地往地上画圈圈。
“我才不记得我养过这样的孩子……”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
父亲的工作室一整面墙壁上挂着成排的吉他和贝斯,加上两层式的电钢琴和合成器,多余的空间则是被塞满了书籍。CD按父亲的话说几乎都转成档案保存了。
我像初入美术馆的游客般,带着些许的虔诚与期待,逐个观赏着每把吉他:艺术品一般的Schecter sd-2-24,娇小的Fender mustang,棱角突出的PRS custom24,旋钮特别安装在琴头下方的Washburn N4……
这把弦距怎么这么大?哦,看错了,那是6弦贝斯。
“啊。”
我想我有答案了。
“这把。”
半空心的Gibson ES-335,即便是不插电发出的声音也很可观。
拿在手里发觉果然还是太大了一些,不过与实心相比相当轻巧。
〉〉〉
这个世界可能是由多个作品混合而成,我上网搜索着可能有用的信息。查了musa男发现确有其人,于是就先看了musa男的视频,结果真的全是大腿,大腿很好听,音乐也很白……咳咳咳。属实很紧致美丽(指音乐)。
这才是真女主(误)。不过认真听下来,musao男的编曲真的很用力,真想见见这位鬼才。
但我在网上搜索后,却发现毫无PNO乐队的信息。
尚未出道吗……
PNO的键盘手冴岛凛子现在也只是钢琴家的身份,距离发出最后一条视频后已经沉默了好久。
于是我咨询了常年涉足这方面的父亲。
“爸,你知道musao男吗?”
“那个略缩图都是大腿的狂热作曲家musa男,呃……”
我知道父亲犹豫的地方,谈到musa男这个人,很容易产生是去看大腿而不是去鉴赏音乐的误解。
“不,更重要的是他的歌曲吧。”
“就算你这么说,”父亲挠了挠后脑勺,“等等,他(注)?真的是男性吗?”
(注:日文的“她”和“他”读音不一样,虽然很常见还是说一下)
“呃,或许真的是这样呢?”
“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男孩子?”
“尤利叔叔不就是这样吗?”
闻言父亲的嘴角不住抽搐了一下。
尤利,全名朱利安·弗罗贝尔,天才小提琴演奏家。曾与母亲一起演奏贝多芬的曲子——以协奏曲的形式。时至今日,父母都拿这个甜美的伪娘没办法。毕竟,父母的婚姻可以说是尤利促成的。同时他热烈而率直的爱也让人不知所措。
在公共场合高喊“心爱的人!我好想你!”,坦率程度可爱到凄绝。
“他和父亲你一样呢。”
“不,我可不会女装。”
“在下的意思是,都是乐痴(muso)。”
也一样都很迟钝。我将后半句话默默埋藏在心里。
父亲没法否决,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乐痴呀。”
〉〉〉
夜晚,确认大家都休息了无疑,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本不应该出现的书。
仿佛响应我的召唤,扉页亮起了淡蓝色的晦涩难懂的字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个身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离我2公尺的地方。
我定眼看去——
柔软的金发结成双马尾落与身体两侧,红宝石般透亮的眸子里仿佛暗含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缎带装饰的制服包裹着娇小可人的躯体,裙子短得几乎走光,可爱中带着不可否认的威严——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这样一位可人的女孩子,但毫无疑问,她是魔女。
但,契约者居然不是梅菲,而是这位更加捉摸不透,相比《乐圣少女》、战力更加崩坏的galgame《LAMUNATION!》里的魔女——
“您现在不应该在圣托利亚吗?”
“啊啦,在问别人问题前,自己要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呢,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魔女似乎并不意外,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幸不由苦笑。
“果然还是瞒不过您。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麦克斯韦小姐。”
“可以请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吗?提起它总会让人联想到某个大胡子,虽然更加伟大的是他就是了,”少许的羞赧稍纵即逝,魔女朝我微微一笑,“您可以叫我梅露赛德斯哟。”
“在下知道魔法不是免费的,能否请你告诉我,我穿越过来的代价是什么呢?”
“名字?或者说,您一部分的灵魂。”
话说,我原本的名字,是……
“——”
记忆里仅剩下一片空白。无论我如何搜索枯肠,属于我——作为穿越者的名字——已然不见。
“原来如此,代价已经支付了吗。”
“嘛,不也挺好的吗?”
“哈?”
“不也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
“不也挺好的吗?”
“……”
实际上这份代价十分仁慈,但对于此般死皮赖脸的行为,我只能回以苦笑,“真是恶趣味呢。”
“对于魔女而言,这算是夸奖呢。”
“……”
我无言以对。
“幸。”名为梅露赛德斯的魔女突然呼我真名。
“诶?”
“幸福之人,多福之人,收到祝福之人,我希望你能给东池袋的大家带来幸福。”
“反正您也知道我拒绝不了吧。”
“撒,谁知道呢?”
少女、不——魔女这般说道,俏皮地朝我眨眨眼,随后如月光般消散在了夜空里。
‘在世短短五十年,实在不够取得成就。若是驻足不前,可惜了短暂人生。你要继续精进,幸。’
我咀嚼着魔女赠予我的谏言,慢慢躺倒在了床上。
“真会说漂亮话……还自带BGM,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
倒也是挺应景的。
合上书,我抬头向上看去,窗外的月亮黄橙橙的,仿佛圆圆的蛋黄。
不知何时起播放着李斯特的第178号、《b小调奏鸣曲》的光碟机,停止了音乐的流淌。
〉〉〉
什么杉井光单推人()。写这种文章很费脑子,而且在下还有另一本书要更。如果反响好的话我会抽时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