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心中稍稍安定，转头看向西楼的大门，将一部分身体变作肉刺。
只要打开那里，这里的雾气便能更快地散去。那样，胜利的天平将进一步倾向自己。
“哗啦！”
正要动手，左侧忽然传来镜子破碎的声音。院长下意识地伸出两根肉刺攻击。刚刚出手他便后悔了，两根完全是在给于力学练手。
“啧！”
雾中传来一声闷哼。
院长条件反射地收回肉刺，接着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刚刚肉刺并没有被抓住或折断，反而确实地扎入了温热的人体。
一击得手，他却并不喜悦，反而开始惊疑不定。
不可能！
于力学怎么会躲不过这种攻击？
雾中的人是林诺！
院长下定决心，想要挺身接近，又觉得不对，停下脚步。他随手击穿大门，开始思考。
若真是林诺，雾起时的那个攻击是怎么回事？那可不像是凡人可以产生的威力。
不，凡人也不可能产生雾气。也许，他是用了类似的方法。按自己的观察，于力学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从开战开始一直大吼大叫着想要直捣黄龙。可起雾以来，除开第一次逼近以外，自己从来没有被主动攻击过。
灵力一分一秒地消耗着。他还是没法拿定主意。
于力学又没有宋玉那样的视力，无法看透迷雾。也许雾气之后，他也没法准确定位到自己，只有刚开始时凭着记忆接近了自己。他现在故意让自己攻击成功，就是为了诱骗自己靠近，然后躲在暗处给予致命一击！
另外，除开林诺和于力学，还有宋玉这个第三选项。也许只有雾起时卢丽安的是于力学，在之后则是受了伤的宋玉在此地与自己周旋？他们知道宋玉的重要性，正因此所以才反其道而行之？
雾气渐渐变淡了，院长将灵力拼命地灌入眼睛，可仍然无法看见迷雾中的另一个人。
“哗啦！”
又一面玻璃破碎了。院长试探性的刺出两道肉刺，这次的攻击刺中了一个坚硬又冰冷的斜面，滑到了别的方向。这又是一个于力学做过、但林诺也能做到的行为。他愈发迷惑了。
就这么等下去也是个方案。按现在视野增加的速度，雾气散去时仍然会有很多镜子供自己驱使。
不行！那就拖太久了，说不定一切都晚了！
他咬咬牙，直接冲向楼梯。
必须要避免最坏的情况！
就算于力学真的上了楼，自己也要在他到达手术室前舍身拦住他！
可是，已经犹豫了这么久，真的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院长刚刚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于力学满身是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
没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击重拳便落在了他的脸上。院长没能张开肉体护盾，勉强凝结而成的灵气护盾也被轻而易举地刺穿。他眼前一黑，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听着自己头骨破碎的声音飞回了一楼大厅，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沉闷的脚步声中，聒噪的耳鸣声中，院长勉强保留住了意识。这一击实在太过沉重，他再也没法忍耐住身体的哀鸣，感到四肢五体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朦胧中，他看到沾满血液的于力学正慢慢靠近自己，拳头紧握。院长心中升腾起一阵恐惧与悲伤。
要在这里结束了？
要死了吗？
于力学没有给他时间多愁善感，再度挥动拳头。院长慌忙大叫：
“等等！你把护士长怎么样了！”
于力学没有回答，而是又一拳砸在脸上。院长结成数道厚厚的肉盾，然而还是被轻而易举地一击轰穿，仅仅是避免了殒命当场的结局。于力学举起拳头。
院长强行忍住身上的剧痛，爆发出数道肉刺。此时院长体力衰弱，肉刺的威力已经大幅下降，于力学双手一拨，便将大部分肉刺弹开，仅有几根勉强刺入了他的大腿。
趁着他吃痛的时机，院长慌忙从口袋中掏出已经碎成两块的随身镜子，软化头部，钻了进去。然而，他刚刚钻到一半，便感到腿部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抓住，硬生生从里面拽了出来。
接着，他感到自己像件薄薄的衣衫一样被挥了起来，眼前的景色快速无序地变化。还没等他恢复过来，于力学便瞄准墙壁，像投掷铁饼一样狠狠地抛出。院长又在空中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到墙上。
“咳……咳……”
院长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肉体，浑身不自然地瘫软开来，像块红色与肉色相间的橡皮泥一样摊在地上。他大口地吐出鲜血，身体大幅度地震颤着。
朦胧之中，他看见雾已经散了，看见不远处的林诺正面色苍白的捂着腹部的伤口。
对了，人质！
院长发动最后的力气，甩出肉刺，想要缠住林诺的脖子。
“喂，别动，她是你可爱的女儿吧？”
然而，没等肉刺飞出多远，宋玉的声音却从楼梯口传来。院长一怔，转头望去，发现王莓风已经被绑住双手，封住嘴巴，低头看向这里。院长的动作不由得停下了。
趁着这机会，于力学走到林诺身前，彻底封锁了院长偷袭的可能性。
林诺惨笑一下，有气无力地对院长说：
“看你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原来还有在乎的人啊……”
院长发出绝望的笑声。他的舌头在刚才的冲击中已经被砸断，现在只好将肉片聚合成一条勉强能用的舌头，断断续续地回应。
“说什么呢……要是没有在乎的东西，谁会来做这种事情。你刚刚，是怎么发出雾气，怎么做出爆炸的？”
“是化学啦。我们那边的人总结出的一些规律。这病院里留下的药剂非常丰富，我们本来打算做能将整栋楼炸飞的硝化甘油，但有一些规律在这边已经失灵了，现在只能玩这些小戏法。”
院长已经扭曲的脸上浮现出悔恨。
“这样啊。我一直不是个好学生……当年要是能够修炼的更努力一点，或者去学习一下异界的知识，也许就不是这么个结果了……”
“说完了吗？”
于力学站到院长面前，面无表情地举起拳头。院长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无力的肉刺，指了指他背后的镜子，说：
“但是，你们也要学学，不要对敌人这么仁慈……”
“什……”
于力学还没说完，便感到一股巨力将自己扑倒在房间的另一侧。他恨恨地抬起头来，正要反击，却愣在了原地。
李青的身体正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脑袋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蠕动着的虫子。
她毫不犹豫地冲到于力学面前，瞄准他的头砸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