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一一守望雨的季节
你看过山川和湖海吗？
我说的或许并非是外景实观，就像是我眸中的几片苍云是山，是川。
没云而深蓝宇宙的是湖，是海。
能卷起心灵激荡的便是每个人心头的山川与湖海。
那么，你心头有自己的山川和湖海吗？
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正一的学长的话。
一一一一一一
“有的。”
抬眸淡笑，轻喃一声，再不去言语。
步履阑珊的人走在前头，老是会莫名其妙地思索着有得没得，宛如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子。
而那个傻子...大概便是我。
饭前的步行路上总是有些小清新，听得人语，听得蝉鸣，听得世间生灵杂乱的嬉笑，还有身旁于谦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话语。
“诶，思思，你刚刚的笑得好骚啊，就像...思春一样。”这姐姐似乎天生自带一种自来熟，直率，欠揍的属性。
“哈？呃，于姐.....您牛【逼】.....”
考虑到不能让这丫头自己唱独角戏，本想沉默的我便顺嘴说出了心头的思绪。
“哎呦。”
这小丫头似乎是听了我的话，在转眸瞥向我的同时，自己也被突兀横在空中的较粗树枝撞到脑袋。
“嘶~这玩意怎么会横在这儿。”
“呃...可能是...报应吧。”
“诶？”
天街湛蓝，白鹤飞翔。
一阵清风吹过，掀起衣角。
一切都在躁动下表现出别样的安宁祥和。
回眸轻挑，望见小丫头依旧揉着额头，走的很慢，似乎还憋着口气。
我噗嗤笑道：“喂～还疼呢？要不我替你揉揉。”
“哼~谁稀罕你揉啦....”她撅嘴哼唧。
再没有理会她的矫情，伸手轻扶住于谦的手背，但又顿了顿，分开了些许，缓缓抓住她的手顺着皮肤淡淡地抚摸着，仿佛在安慰般。
心中忽的生起一股罪孽感，但...现在都是女生，应该没关系吧，至少在她的眼中都是。
于谦乖巧地将头拉进了些，脸颊微红，眼眸闪烁，低垂眉目，抿唇一笑。
她的睫毛颤动了下，脸颊莫名生起一道红晕色。
我故作镇定，轻笑着松开她的手，加快步子走到前面，望着天边波涛，心头又是一阵波澜，便覆手在背后，自以为老气横秋地走着，走了几步，终究被自己与生俱来的中二尴尬住了。
放平素手，再回眸时，
竟发现，
我们已经渐行渐远。
.......
“陆思思！”身后的喊声惊醒了我。
“嗯。”轻望着她急匆匆跑来，脸上满是汗珠，喘息着，气喘吁吁，显得十分狼狈，“你走这么快干嘛啊。”
她脸上浮现着嗔怒，眸子中却留恋着莫名的神采。
“想着事呢？没注意到。”
“想事？emm....思思...刚刚看你那样，你这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吧！快和我说说。”小姑娘兴奋地凑近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她。
“哈？？？！！！”
喜欢的男生？
我被这句话噎了一口，差点就岔气了，这个词汇对我来说陌生而遥远了，或许真像某些小说中写得那样，人的取向会因为身体激素发生改变。
但我始终相信一个人在精神上主观对客观的影响，远远大于客观对主观的影响，这大概便是当年读过几本王阳明经典之后的迷之自信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故作无语，回以白眼。“于姐，你过了啊，丫到底从哪看出我有喜欢的男生了。”
她狐疑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你妹啊。”我无奈地抬起眸子。
“啊？你喜欢我妹，但你好像都没见过她吧？”
“......”
真不明白，世界是上还真得有这样的萌物，二系动漫里女角的性格难道真的取自于生活？
“......”
她突然笑得灿烂极了，贼兮兮的目光如炬，轻洒在我的脸庞，此时此景，我真不明白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她像傻小孩一样痴痴笑了很久，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地道：“思思，你喜欢读历史吗？”
她有的没得地问着，似乎是在怕我不开心而转移话题，哎，倒也是个颇有人情味的小姑娘啊。
“还算喜欢吧。”
“那你知道大魔导师刘秀吗？一个陨石砸死王莽的那位。”
“额.....那应该是营销号传的，刘秀军事能力与政治能力本身就很强....”
“啊？那他怎么打得过穿越者王莽的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王莽改革的那个叫井田制，是周代的玩意儿，至于游标卡尺...古人又不是傻子，发明点东西应该算是正常吧？”
她很有性质地问，我有气无力地答，大概是两个人儿有趣的互动，也引来一些男生目光的驻足。
树儿绿叶轻抚过我的发丝，草腥味揉碎了清风，飘忽不定在我的眸前，望向远处，终于看到学校的这食堂。
说来也真反人类，这食堂离教学楼能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陆司？”我忽的听到身前的细语绵绵。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眸间，清丽倩影映入我的眼帘一一沈林溪！
我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她，面上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轻轻问着。
“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她的眼中忽然迷糊了起来，一会儿，才把手轻轻交织在身后，略有羞赧地笑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抱歉啊。”
我们俩忽略了一旁于谦小丫头好奇的眼神，沉浸在我与你的世界中，好在小丫头也很识趣地没有开口打扰。
“还在想着故事呢？”我对着她轻笑，看向她的眼睛，四目相对。
她微微点了点头，“是啊，总觉得这故事挺有意思的，只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太凄惨了，让人唏嘘。”
“好啦，都是故事而已，故事都是假的，不必耿耿于怀。”
我说完之后， 她突然笑了起来，脸上露出细微的调戏感，好像是在嘲笑着我。
她突兀地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诶，刚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在很多地方都这么莫名其妙，甚至于我也会在很多方面莫名其妙其妙起来，现在又收敛起那股劲头来，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大脑顿时如遭雷击，她却瞬息间收起刚才的调戏，在风中温柔的笑。
“算了，先不说这个，你们俩也没吃过饭吧，一起吗？”她没有去问于谦的名字，她似乎对除这个问题以外的事都开始漠不关心，怎么了，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
看到小丫头的眼神愈发好奇，便有些无语，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
“好了，没想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事情之后在和你说。”
“刚刚你还叫我于姐来着”她低低地应着，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红晕。
“嗯？”
“哦.....”
进了食堂，让两人在桌上等着，我独自一人去排队打菜。
习惯性地打了几个前世经常打得菜品，便端着回了座位，坐下，把碗筷放到她们的面前。
小丫头倒没什么，看到菜端来了，便很有性质地去夹，而沈小妞看着还算可口的菜肴，手上依旧没有动作，又是露出几分殷勤…诡异的微笑。
看得我脊背有些发凉，我有些颤巍巍地问着：“怎么了？菜不和胃口。”
她笑眯眯地摇摇头。
“没有，反而都是我喜欢吃的菜，看来你是真了解我啊。”
了解？
陌声轻喃着这个词汇，思绪混乱，但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感觉在心头如望海天般荡漾，但依旧是道不清说不明的。
她终究是柔荑拾起木筷，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时候，目光还是在我的脸上。
我故作无知，打算蒙混过关掩饰去自己的尴尬。
我本以为这之后便能心安理得地吃完这顿时
便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望向逐渐清晰的屏幕，奶奶的，百度的垃圾信息。
沈林溪看着我拿起手机的模样，眼角的笑容愈加深邃，嘴角勾起。
她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缓缓移开，投射在远处窗外，窗户上映着她瘦弱纤长的身形，她安静的样子仿佛一幅画，无妆素颜。
再次抬眸时，俩个女孩儿竟已经吃完饭了，我打得饭本身就不多，早在之前便已经解决了。
“可以出去陪我聊聊吗？”她缓慢起身，眸子望向窗外天边，白云渐渐聚集，有些甚至在汇聚的交口化为灰白色。
我看向她的清澈的眸子，而一旁小丫头似乎很知趣，起身漫不经心轻笑。
“我先去寝室了，你们再聊”她笑嘻嘻说完，转身就跑。
一片闹棠的食堂中，我却格外的平静。
“嗯”
我轻应一声算是答应了。
沈林溪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消失在食堂的门口后，才将视线转向我。
“走吧。”她的语速比平常慢了许多，我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暗自揣摩着沈林溪，总觉得她有着很浓郁的情愫在其中。
溯风轻抚过水面，激起淡淡涟漪。我站在一棵香樟树下，仰望着眼前的女生，细细看着，现在的她竟是比我还高些，不禁想象着曾经自己也是这般站在这棵树下，望着眼前之人。
弄指扶上粗糙书皮，青涩的叶间或拂过手面。
“春天的香樟树很漂亮呢。”
沈林溪看着我的表情，不禁轻笑调侃。
“是呢，不过这个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有待提升。”
我再没有否认，她似乎是看到我无动于衷，素手浅浅拍了拍我的手背，再不去找甚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打开所谓言语，突兀的便开口
“我啊，一直很奇怪，你说你那只是故事 ，但你的“故事”中的人与事，不仅我的性格对上了，我的家世，这栋学校，西湖墓，一切的一切都几乎与现实相差无几，但你说得很理想化，若是你在见到我便可以编出这样的故事，那完全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吧，还有你对我的性格了解，你应该...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吧。”
她一脸轻松愉悦，仿佛我们是在闲谈。
但我却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我却只是摇头。
“我不知道，那个故事真只是梦的东西，或许梦真得像推测那样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呢！”
奶奶的，死猪怕不怕开水烫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不拍了.....
她愣了片刻，又是露出细微的笑，顿了一会儿，竟是爆了粗口
“**啊，陆思思，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吗？到底真假是非难道我能分不清吗？你不愿说，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但你说的东西，现在你我的关系，是不是太过灵异了些。”她笑得很怅然。
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张干净秀气的小脸，眼睛澄澈得如同泉水，我的内心莫名有些酸痛，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她没有拒绝，我的指尖在她发间漂浮 ，这使我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点洛霖飘散我的指尖，再是春风携雨，飘落在我们之上的苍茫一一下雨了？
霎时间烟雨茫茫，云上轻雨，似雾又似雨，蒙蒙地扑在人的脸面上，就有一种润润的凉。
匆匆入二月的烟雨，飘飞着淡淡的忧伤，莫名的惆怅，一丝丝一缕缕，如心底的思念，交织缠绵成一个柔软的雨季。
她轻轻拉住我的衣襟，靠近我，我们挨得很近，彼此之间只隔着半尺的距离，我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一样，仍然盯着那雨。
我低头看着她，她的睫毛弯曲，黑黝黝的瞳孔，透露着一股纯真与稚嫩。
这样的场景，是我从来不敢想的。
我是女孩儿，她也是，我们因为不同的情愫与同样的莫名其妙，在雨中，相望...
我有些恍惚，不知何时，雨滴已经滑落在单薄的肩膀上，冰冷的湿润。
双臂环绕上她单薄的身躯，想把她揽进怀里，但依然保持了一些淡泊的距离。
“我们去那边亭子下坐吧。”
我感受着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随即便停止了动作。
“嗯”
傍着这含蓄的情绪，我们两人儿，坐在亭下，林溪放开了许多，歪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清晰地看见她眸子中轻望的雨点，她忽然微眯起眼，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会跟你说这些，又这么和你说话吗？”
我轻摇着头，不敢摆动太大的幅度，尽量让靠在我肩膀上的女孩儿舒服些。
“哼...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她撅起嘴，不知所以的笑，比棚外的烟雨更澄澈些。
“其实啊，刚刚我也挺害怕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害怕自己说错什么，或是太过莫名其妙，那故事是不是梦，其实我也不好说，或许是呢，而且这件事是在你我走后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再说起，便会多了某些突兀。在饭堂前看见你的那番话，其实大多数都是臆想的结果。但是呢，我一直觉得你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带着某种情愫，当你说话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现在想起来，我的莫名其妙好像就更加源自更莫名其妙的你！”
我算是被这小妞摆了一道？
“你很聪明呢”我依然地嬉皮笑脸。
“是你太笨了啦，所以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性取向，早就观察我很久了。”
我略微无语，佩服于女孩儿的幻想，但仔细想想，这个解释对于这个科学主义碾压宗教主义的世纪来说，再合理不过了。
我有些后悔早上我那无知地冲动，那时，我只偏执于感动之下的肺腑之言，却再没有考虑到事件本身对她我的影响，或许，这算是我一个前身依然未成年的“孩子”不能将自己上升到较大局观的一种不成熟吧。
张了张嘴，笑着道：“既然你都觉得我的性取向不正常了，那还敢离我这么近？”
“你现在又不能对我做什么...”她天真的嘟囔着
微眯着眼，以一种更腻歪的姿态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想到的是，随后的，便是一片沉默。
本还想说些什么，低眸间，便看到女孩儿平稳的呼吸带着琼鼻有规律的颤动，睡着了？
再抬头
一泓雨暗，被风轻轻吹皱的无所谓，守望烟雨的季节，两个人儿不同的思绪潜伏在朦朦胧胧的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