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滴好似一堵厚大的墙壁,隔绝了这座城市的所有事与物,灰色的浓雾下时有诡异的光芒出现,阴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食人的怪物,令人心生胆怯。
一个人影在雨中逐渐清晰起来,红色的光芒微微照亮少女的面庞,眼皮疲倦的耷拉着,眼睛像是没有睁开,洁白的皮肤上有几处血迹,似乎是渗出来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显露出红色的瞳孔,先往旁边看了看,才摸索似的找到了发光物。
一个不太好看清的事物,认不出颜色,外围有一层吸积盘似的光圈。
弥天蹲下身,向这个光源戳了戳,伸出手,就把这个怪异的东西抓了起来。
虽说看起来像是一个光滑的球体,但实际触感更像是棉花,温暖且干燥。轻微捏了捏,又觉得只要再一用力,它就会穿过自己的手指,落入地面的积水。
举起来,透过这团“棉花”的身躯,黑沉的天空好像也带上了点颜色。
然后它就熄灭了,就和之前一样,突然就没有了光芒。
“咦?”
在以黑色的天空为背景下,“棉花”中有些东西十分的显眼,是某种极其模糊且抽象的事物,努力集中视线,待辩识清楚,弥天愣了一下,然后迟疑的说道。
“...毁灭?还是...额,清理?不太像...”
弥天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但总觉得不够准确。
“头痛...不想了。”
揣着那支放射性羽毛笔还没有十分钟,弥天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化成了水。用力摇了摇头...还有液体晃动的声音,很明晰。
不会已经融化了吧,感觉头更痛了啊!(你还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弥天把夹到耳朵上的羽毛笔拿下来。
带下来一小块黏在上面已经溃烂的皮肤。
不知道是神经还是什么的原因,这时皮肤上的痛觉已经不怎么敏感。
和熄灭的“棉花”拿在一只手中,还没去检查自己耳边的破口,这个“棉花”突然就恢复了光芒。
同一刻,拿在一起的那支羽毛笔就在弥天的注视下,消失了。
回想一下在它熄灭时自己看到的事物。好吧,我现在明白了,是删除(Delete)。
把〈碎门之钥〉翻出来,“删除”的光环照亮了它的表面。
弥天先注意到〈碎门之钥〉上那道羽毛样式的刻纹被“刮花”了,密集的划痕模糊了这道刻纹。
不抱多少希望的掰一下,纹丝不动,这支羽毛笔大抵是死了罢。
才在我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啊,好可怜。
“删删我的。”
说着就把手上这两个小东西凑到一起。
〈碎门之钥〉与〈删除〉刚有接触,场景突然一黑,便消失不见,连着〈删除〉一起。
现在,能为这暴雨提供光亮的最后一件事物也消失了,此处只剩下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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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周围,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摸索一会,然后从一个桌子中抽出来了几本书。
复活到教室了。
摸索了一会,找到了这里的灯泡开关,往下一按,点亮了教室。
大多桌椅都整齐的摆放着,少数几个被弥天弄歪了一点,教室的光透出了窗户,能看到打在玻璃上的雨点。前后门不知为何没有关闭,走廊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一副很适合拍恐怖片的场景。
试着关了一下门,关不上,遂放弃。
无事可做的弥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往椅背上往那一靠,说:
“差点以为自己要完球了,唉,难得幸运一次。”
手机没带,在家里放着,拖延症发作的弥天也懒得去拿。从课桌中抽出本课本,翻了翻。看不进去,就扔了出去,刚好立到讲桌上。
随后就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五河士道有治愈之焰,四糸乃和十香都是精灵,区区核辐射,被动里就写着免疫。
弥天自己,大概率是唯一一个会被影响到的人。
“这个世界和我有仇吧。”
说着就向天花板比了一个中指。
哦,化脓的伤也好了,恢复区间还挺大。
发现手里还握着那把“钥匙”,定睛一看,弥天乐了。
上面的刻纹里多出来一个不合谐的符号,由一双交叉线组成......啊,其实就是一个错号。
挥了下手,教室里凭空出现了一块明显扭曲且形体模糊的“物”,吸积盘状的光环以它为中心,静静的旋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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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滋、滋滋——
静音许久的电视传来嘈嘈的声音。
十香翻动薯片袋,空了,这才抬起头,发现原本一直播放雪花的电视,出现了其它画面。
画面不稳定,但还算是连贯。背景的天空上是大片的黑影,并不清晰。
男人带着严肃的表情,手中拿着话筒,发出的声音难以辨认,他不时回望身后的天空,眉头紧皱。
有几名穿着装甲的少女从远处飞来,接过了话筒,似乎在说些什么,声音依旧杂乱,无法辩识。
嘈杂不堪的声音和压抑的画面让十香产生了恐惧感,空气仿佛也因此变冷了许多。
于是她切到了下一台。
这时的四糸乃凑过来了一点,想看清屏幕中的画面。
播放的仍然是刚才的节目,但画面已经换成了另一个。
是一个地图,其上从东京南部到神奈川县北部的地区,也就是天宫市,被一块黑色的圆块遮罩,上面用红色的字体标注上几个字:
「失联地区(约180km²)」
“失联...什么意思?”
十香不解的念出声。看向了身边的其余人。
“...”
四糸乃转过头,避开了十香的视线。
......
她已经在自己的椅子上躺了十多分钟,没动过一下,连说话声都是有气无力(虽然说她原本也没什么精神)。
在与天宫市一同并入邻界后,她对邻界的控制就近乎消失。
但是原因呢?谁也不知道。
琴里这时对士道说道。
“开始我们的战争(约会)吧!”
令音向琴里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是微不可查的叹气声。
士道听到琴里的话,没有回应,过几秒,左右看了看,就在原地杵着了。表情像在努力思考些什么。
突然低头一看,天宫市的排水系统好像到了承载的极限,积水几乎没过了门槛。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