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灵波反应消失了？”
听见了耳机那边的声音，士道一时怔了怔。
“喂！士道你做了什么啊？不会偷偷下了奇怪的药吧。”
“四糸乃昏倒了。”他刚刚排除了突然猝死什么的想法，如果是这种可能琴里就不是这个反应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啊。”士道这时正在将四糸乃搬到沙发上。
耳机那边的声音沉默了，可以想到，〈佛拉克西纳斯〉已经炸了锅。
又是这种事...想到这里，士道抓了抓头发，接着叹了口气。
“她只是睡着了...”
士道看着十香，想着琴里反复强调的稳定精灵情绪，临时扯了一个慌。
“...真的吗？”十香疑惑的问道。
“不，假的。”
士道没能经住良心的谴责，坦白了实话。其实也有这种理由骗不到人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佛拉克西纳斯〉上没有回应，士道检查了一下耳机，没有坏。
他不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因为外面的雨声很他吗的响。
十香看看雨点，忽然走到了窗边，眼睛往下一撇。一秒后，突然大声叫道。
“士道快来看！”
“怎么了？”
士道想着就走过去，正准备朝窗外看看，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可能是由于突然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导致的昏迷。”
“精神刺激？”
然后又看向窗下。
浅灰雨水里，许多触须一样的东西微微探出来。离居民楼稍远的地方，它们以无法计数的量堆出了水面。
“士道你怎么不说话了？”琴里问道。
现在才发现还不算晚，很多居民到死去都没有发现它们。
...
616号方舟发现天宫市一处地点的灵力存在突然下降，随即进行了深入检测。
发现了一名精灵，和两名疑似精灵的存在。
疑似精灵中有一名和〈隐居者〉长相相同。
〈隐居者〉的能力对随意领域的伤害性极大，对这艘依赖随意领域空中舰来讲接触都十分危险。
考虑到保护舰体安全，舰内成员同意后，它把分析结果交给了AST。
......
一小时前，乌云消失的同时，AST的队员也出现在消失的位置。
撕下书页的行为就是“撤销”，启示录还没有整出大活就被截胡了。
而她们只是觉得突然闪了下光，一眨眼，天亮了。
大家毫无头绪。
信息栏一直在发出声音。
每一名队员的信息栏都爆了，AST总部玩了命地给她们砸消息。
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有人搞懂了情况，原来是总部怀疑她们都似了，查定位呢。
日下部燎子清点人数，没有看到折纸，定位也没有显示位置，通讯器更无反应。
燎子一边想着折纸的状况，接通了总部的通讯。
......
“等等，你刚才说自己属于哪个部队？在哪个地区？”
“天宫市，怎么了？”
先传来一阵惊呼，随后总部说起她们失联了一段时间。
“算了，别在意这些。”那人没在这个话题上下去。
接着，日下部燎子的表情凝重起来。
“约一小时前，我们发射了所有能找到的核弹和导弹，目标是天宫市...不，我们很清醒，别急着问，看看新闻就明白了...你自己可以看到效果。”
她往下看到了隐约冒出头的高楼。
“如你所见，没有任何效果...任务不变，马上会有支援来。”
被挂断了。
淋了下雨，日下部燎子打开了新闻台，没有主持人，只有世界地图和一个圆形黑块——已经不再变化，刚好盖住了这个国家。
一旁写着面积和失联地区，还有预估死亡人数。
看到这里，日下部燎子就挥手关闭面板，带着队员们找〈隐居者〉了。
人口约一亿两千五百万，这是之前的旧数据，此时的数据是八千二百万人。
在与外界成功建立联系的二十七分钟内，所有拥有制造超大规模随意领域的空中舰都来到了这里，为即将迈入毁灭的国家踩了一脚刹车。
一小时后。
标准时间十四点四十三分，全霓虹约有七千六百万人。
......
天空之上，亘古沉重的虚空外，辉光浩瀚而缥缈，仿如深海的幻影。
这是，太空？
忽然一切破碎，露出了现实，点点的繁星在蓝天中显现，光明甚至超过了太阳。
弥天正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直到一滴雨落到脸上，才回过神。
额，这是哪？她没有选择目的地，只是按感觉传送。
这里是一个电塔的中段，离地面可能十五米吧，五层楼高。至少旁边的标记是这样写的。距离水面大概五六米。
这个位置并不安全，支架生锈严重，一直发出吱吱的响声，坐在这里的弥天望着深不见底的浑浊积水，觉得自己离似不远。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逗笑了。
身边的水里伸出一圈那些不明生物的触须，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靠近弥天。
弥天看了好一会，又继续看星星了。
诶，什么情况？
天空被一副简陋的儿童涂鸦替换，太阳被铅笔涂成一个黑色线团，繁星则是一个个小点。
弥天抬头后几秒，天空的线条突然剧增起来，胡乱地构成不成型的图案。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涂鸦的天空撕开一道裂缝，其后的黑暗层层开裂，阴影漫出。
最终，在开裂的尽头，缓缓地，张开了一只眼睛。
一只山羊的眼睛。
它和这个世界毫无相似之处，是明亮的，不含一丝模糊，拥有生命的且活动的，与这个埋没在光一般雨点的地方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和谐，多么的真实。它几乎如同从弥天的记忆直接拿出来那样清晰。当年还在上小学的他在去学校的路上与其对视了一瞬，这记忆毫无理由地铭记在脑中，就像平日里没有去记忆却记住的任何事那样。
弥天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更不可能想这种事，但真正有某种东西把她的记忆放在天空，让她去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根本不可能不去想。
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可腿却软到动都动不了。
最后她发现自己眨眼时也能看到这些，好像直接出现在视网膜上一样。
一切散去后，弥天揉了揉眼睛。揉错了，感觉在揉一块塞进眼眶的石头。她想到义眼片可能被弄歪了。
她把义眼片扣下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力度很大，连着义眼座的一部分也被扣下，眼眶里流出了血，疼痛感愈演愈烈。
低着头，灰色的发丝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被雨水粘成一束一束，她把视线移到头发，看了很久。
弥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已经记不清样子了。
手机里还有照片，她几乎没有看过，她的家里有全家福，但其实一直背着放。
她恨这么做的自己，那个从未选择面对的她。
努力想了好久，她实在没想起自己父母的模样。
“哈哈...”
弥天这时想笑一下转移心情，声音却有点哽住了。
她不说话了，又开始想起自己来到这世界前的父母。
她还记得，应该说小时候记忆力好吗。记得很清楚，远比现在的父母清楚。
她的头更低了，这个动作重心不稳，很容易掉下去。
等到心情没那么差的时候，弥天嘟囔着说：
“不想了。”
伸个懒腰。
城市的雨点里融着光点，轻快而美丽。
“这世界太假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