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宗,三月朔日,宗门弟子大试。
擂台上,硝烟尚未散去,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擂台下人山人海,大多是太华宗的各门弟子,焦急地等待着场上的胜负。
“怎么没声音了,莫非胜负已分?”
“应该不会吧,这才几个回合?就算是一年前的白师兄也不该如此啊?”
“万一是白师兄扮猪吃老虎呢?林师姐轻敌,被他抓住弱点直击要害呢?”
台下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消失,烟雾逐渐散去,两个模糊的人影略微可见。
弟子们屏息而视,好像是他们在比赛场上决斗一般。
烟雾散去,白发少女站在擂台中央,背对着身后略显狼狈的青年,尚未收入鞘中的长剑还带着一条长长的血痕,青年捂着胸口,低着头,似乎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林雁寒拿出一块白绢,将长剑上的血痕擦拭干净,收入鞘中,微微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冷言道:
“废物。”
说罢,走下擂台,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原本安静下来的擂台再一次吵闹了起来。
“林师姐赢了!”
“我就说,白任滨早就荒废修行了,现在连林师姐的衣袖都摸不到了!”
“这样纵欲荒淫的人还配当内门弟子吗?早点赶出来吧!”
台上,狼狈坐在地上的白任滨悄悄擦拭头上的汗水,手掌从胸口处移开,血早就不再从伤口淌出。
负责监督的长老走到他身边,用灵力将他扶起,送下擂台。在离开擂台之前,白任滨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阁楼。
正中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想必是对自己没有了期待吧。
............
距离白任滨惨败于自己同门师妹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月。
大概是都为白任滨丢脸,同门的其他师兄妹也没来看望自己,白任滨也乐得于此,那几个人年纪轻轻就成了老顽固,天天揪着自己修炼这修炼那,正好趁着自己“受伤”,可以好好地休息上一两个月。
他坐在特制的软凳上,和上上一世的沙发类似,身后有柔软的皮革和棉花,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点心摆在桌上,甚至不用伸手去取,站在他身边的小丫头,会细心地帮他去皮去籽,然后放进他的嘴里。
惬意地眯着眼睛,白任滨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微笑道:
“任师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面前被他称作师姐的女人,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习惯性地保持笑容。
视线下移,略微收紧的宗门长袍将她曼妙浮凸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明明将美好的雪白全部收勒,但依旧看起来大胆性感。
“看够了么?”任潇雨终于是无法忍受白任滨的视线,“你盯着我看了很久。”
“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师姐如此仙子身姿,我实在是没法克制自己,还请见谅。”
白任滨这才收回了视线。
任潇雨算是自己的暧昧对象,明明听闻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传闻,她依旧愿意和自己走下去。
即使踏入仙途,暧昧也是不会缺少的一环,就和凡人谈恋爱一般,从相互认识,到互有好感,再到暧昧,最后坠入爱河。
“这次我来,是......想和白师弟划分界限的。”
任潇雨端起茶杯,微微抿上一口,红唇在茶杯外壁上留下一个湿润的痕迹。
“为什么?”白任滨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任潇雨,“我记得上个月你才说过,你愿意和我去结缘阁拉红绳来着!”
任潇雨摇摇头,将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是我的口误,还请师兄原谅。”
“你不是喜欢我吗!”
白任滨对着她大吼,身后的丫头被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吓到,辫子都随之颤了颤。
“我喜欢的是两年前的白师弟。”任潇雨也站了起来,看起来是准备离去。
“白师弟,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实在是没法接受现在的你,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白任滨呆呆地站着,然后颓唐地倒了下去,看着他颓废的模样,任潇雨也只能默默叹气。
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上好鼎炉,竟然莫名其妙的玩废了。
作为一名隐藏在修仙者中的狐妖,任潇雨非常需要一个供她血脉突破的鼎炉,两年前在宗门大放异彩的白任滨就是不二选择。
天资异禀,仅仅三月筑基,一己之力大败三名筑基后期修士。更何况他样貌出众,剑眉星目,看起来英气十足。
就算是与他双修,也是不错的选择,稳赚不亏。
但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偷偷地吸了他两口,这块璞玉竟然就被吸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真是可惜,当初就不应该偷偷地奖励自己。
任潇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怜惜。
现在自己必须与他断绝关系,以免对今后带来什么麻烦。
她瞥了一眼现在“烂泥扶不上墙”的白任滨,心中冷笑。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货色,及没有天赋,也没有努力,如果认识到二人的差距,早就应该灰溜溜地离开了,还要等到现在她亲自开口,真是不知好歹。
虽说自己吸了两口,但也不至于让他成为现在这一副烂人模样,肯定是他骄奢纵欲,荒废修炼的结果。
他竟然还让那些收下的丫鬟当面服侍,真是恶心,在“心上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敛。
好了,多想无益,还是赶紧离开吧。
“白师弟,我先走了,祝你以后仙道顺利。”
如此说完,她终于是动身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就被白任滨喊停下来。
“任师姐稍等。”
回过头,刚刚颓唐的白任滨有换回了原来笑眯眯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才是被欣赏的动物。
任潇雨心中莫名一寒,警惕地问道:
“白师弟,怎么了?”
白任滨把玩着手中的仙果,歪着头问道:
“难道不是白师姐还有些话没对我说吗?”
“什么话?”
他敲了敲仙果,坚硬的外壳发出微微的清脆响声:
“比如......师姐的耳朵,还有尾巴什么的,还有没事吸我两口那些事”
任潇雨瞳孔猛地收缩,身上的灵力尽数而出。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
面前的青年满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清除。
自己狐妖的身份若是曝光,整个潜入太华宗的狐妖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如果想要绝对的安全,自己必须除掉白任滨。
现在四下无人,白任滨故意让其他仆人侍女离开,其他同师弟子也在外修炼,自己现在动手,也不会被抓现行,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剩下的问题交给自己的内线即可。
不同于灵力的气息也从身体中爆发而出,她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带着血红色的光芒,身形快如狂风,刹那间距离白任滨只有咫尺。
瞬间的变故,让白任滨身后的小丫头立刻抱着头缩在了前者的身后,反而白任滨没有被震慑,只是举起了右手。
“真心急啊.......”
啪,一个响指,任潇雨身上骇人的气息顿时消散,虚弱的无力感从全身上下蔓延开来,让她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去。
她修长的脖颈之后,一个复杂的红色符文隐隐浮动。
白任滨蹲了下去,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带着憎恨与恐惧看着自己的任潇雨,嘴角上勾。
“师姐还真是不小心,我既然敢当面说出,那肯定是有一手准备的嘛。”
“你.......”
原本就虚弱的声音被白任滨粗暴的动作打断,任潇雨的下巴被白任滨勾起,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恐惧,自己完完全全地被拿捏在别人手中。
“师姐,我做的应该比你还隐秘吧,这道堕奴印,我可是画了整整一年才画好呢。”
“没次接近你,才能画不到半笔,还要偷偷地抹去痕迹,真是麻烦。”
“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想和师姐好好地商量商量,可师姐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呢,那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他舔舐唇角,
“现在也不需要和师姐商量了,师姐......你以前想要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