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高工资，但你需要把这些题做完。”男人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那张慈祥的脸在东区很少见。
贺柳实在没有办法了，听说特教不需要教师证也就来碰个壁，这工作工资毕竟还可以。
看着少年认真做题的样子，男人没忍住的想逗他，“刚来东区吧，找对象有没有？”
“暂时没有。”贺柳摇了摇头，他现在得先挣钱，谈恋爱这事，一想到谈恋爱，他想到了之前大学刚进的学妹，长得实在标志，好像叫刘烁。但又想想自己那群朋友，来东区前还跟王莹、潘星说过了，也没时间回个电话什么的。
这些问题不难，主要是三观些问题，但贺柳有些还是没有从心回答，因为他觉得，来东区了就得顺从东区的思想。
男人看看题，又看看贺柳这快一米九的身高，多出了些厌烦，“你还是大学生？”
这个问题问得贺柳一愣，“啊是，我是大学生。”
男人把那张纸撕成两份递了过去，“如果你顺从不了东区思想的话就不要来东区，因为这不但你不好生活也给我们找麻烦。或者你有自己的思想，我记得几年前大学生不是妄言拯救东区吗？你作为一个大学生都不合格。如果理想主义现实主义分不清的话还是先不要找工作。最后，不要觉得东区缺大学生，大学生想要高工资高待遇的话还是离开东区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大学生所谓的救赎。”
贺柳不明白什么意思，原来东区歧视大学生吗？可大学生能干什么呢？
想着往门外去，手中拿着那张被两半纸，漫漫无期的走着，他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群追债的人会追到东区吗？这次最起码得交十万，要不然到最后可就悲催了。
不禁毒，不禁枪，不禁黄，不禁赌。
东区简直就是一个炼狱。
“孩子！孩子！”一个老头在后面喊着。
贺柳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老头在喘着气，“怎么了吗？”
“你是找工作吗？”
“嗯。”
“晕血吗？”
摇摇头。
“晕针吗？”
摇摇头，带着些疑惑。
“我这小店缺一个收银员，但是要一天二十小时。”
不自觉带了些恼意，“你让一个大学生去当收银员？！”
老头没在意，“一个月二十万，我可以提前预支你一个月工钱，但一个月请假不能超过七天。你不需要管太多，有人会来进货，困的话可以小睡一会儿。”
让一个大学生去当收银员着实令他不怎么高兴，但可以预支工资而且二十万，他动心了，答应了。
把贺繁星安排了一个幼儿园，每天在学校吃饭在家睡晚觉，校车再接送，他觉得绰绰有余，而且又安排了一个便宜的保姆，叫尤望好像，陪着玩会儿。
站在店内他不明白为什么工资这么高，但确确实实钱打到了卡里，有些安心但又有些担忧，东区听说治安很差。
看了眼手机，王莹、潘星说准备过几天也来东区，就当作个伴，这让自己有些高兴，有熟人了。已经晚上十点了啊，不知道东区有没有宵禁。
一个男顾客进来，看起来有两米那么高，“呦，老鼠换店员了呀。”
身后一些人都进来看了看，但也只是看了看就出去了。
贺柳没敢说话，这群人一看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低着头闷着记钱，待人走后才抬头，结果发现什么都没发生，没再多说一句话。
两个小时干活时间他都处于紧绷状态，发现一个规律，没人会多说话，进门——拿东西——付钱——离开。
这让他好了些，毕竟他不擅长说话，偶然把人惹恼已经成为了习惯。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这让他有些不安，以至于有人进来了就把他吓了一跳。
男人白的不像样子，而且看起来很瘦，深黑的头发有些偏长，拿着手机不断的听着，眼底有些憔悴。
进门在收银台突然伸长了手，把贺柳吓了一跳，慌忙往后躲，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拿了个袋子。对方轻轻看了一眼就去拿东西。
哗啦———
贺柳慌忙看去，结果看到对方把一排套扔到了塑料袋里，正好抬眼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他承认，他贺柳有些慌忙，紧张的扭过脑袋，他没见过谁把最上面一排那种号清光的，那排的号可不是一般人用的，光明正大的买了小半袋套。
男人的声音在周围安静的坏境中十分明显，“多少钱。”
手机那边回了一个数，“十亿。”
不得不说两人都愣了一下，贺柳感觉有些莫名的温馨，居然有人跟他一样欠十亿的。
男人挂完电话就坐到了收银旁的椅子上不想再起来，拿过一盒自热米饭就扔了过去。
贺柳有些反应迟钝，都结束后，结果对方还不走，正在泡自热米饭，突然觉得东区不是所有人都是百万富翁。
夜晚就是这么的安静，即使是在东区，人不一定少，但一定的安静。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得往对方某处看了一眼，结果又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慌忙扭过头，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耳垂都是红的，整个脸烧般疼。
“不是我用，帮朋友买。”男人不急不慢解释道，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怎么感觉莫名的羞耻啊！贺柳在心中臭骂自己的色，怎么能对客人这样呢，这也太不礼貌了，不过自己好像也是这个号。
男人为了吃饭把电话开了免提，即使整个商店没人说话。
对方似乎是个女人，“哎呦，我想去泡白家那个白昙，你给我出个办法。”
“未成年。”
听到这话，正发消息的贺柳把手机摔到了地下，他实在不是故意的，但东区人不会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吧？！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笑，“卧槽，你勾引人小帅哥？几年了你聪明了？”
男人往贺柳这边看了一眼，语气依旧不重不轻，“是他。”
女人很明显的愣了愣，“什么？认错了吧。”
“没错，就是他。”
“……”
“我先挂了，别让我看见他。”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