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之即散的是梦境

作者:邮局队长 更新时间:2023/1/24 23:51:51 字数:3099

“所以说,你们就这样把他放过去了?”魔术师无奈地用手掩盖住眼睛。

“黑鸦大人,它们不听我的话,不按程序来,就是一股脑追人家,结果就出岔子了。”斑点麻雀气鼓鼓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那个少年是黑鸦大人的客人,我记得您一般会给我们提前说明的。”黄嘴海鸥说道。

“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黑鸦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黄嘴海鸥的小脑袋,“在这个世界中我也无法施法,只能一寸地一寸地地找了。”

“那个少年是在蒲公英之海附近消失的,我们这些鸟儿没法走出这片林子,黑鸦大人,只能您自己亲自出马了。”斑点麻雀说道。

“别把这里称作‘蒲公英之海’!”黑鸦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警告道。

麻雀也是第一次见黑鸦发怒,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待在原地张嘴发愣,看上去就像是鸟类应激似的。

“唉,退下吧,一把年纪了还要干找人这种苦差事,”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黑鸦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真的是,留你们在这儿一点儿用都没有。”黑鸦挥了挥手,迈步离开了这片森林,只留下麻雀、海鸥、鹦鹉在原地愣神。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黑鸦喃喃道,眼神中多了几分疲惫。

镜头一:

于川堕在那片山谷发了会儿呆后,便循着河岸一直往低处走去,他有预感,那片蒲公英的海洋就在他的前方。

果不其然,在走过一段长长的铺满鹅儿花、草乌的河边小道后,山谷消逝,眼前豁然开朗,那片由蒲公英组成的海洋就呈现在于川堕面前。

近距离观察,那片蒲公英比于川堕在山崖上看到的还要辽阔,毫不夸张的说,它目之所及的尽头几乎与天上的星河相连。除此之外,这不仅是蒲公英的海洋,里面还有许多于川堕熟悉的花草,列如:玫瑰、郁金香、金银草……和不认识但见过的花草,并且还有认知以外的散发着荧光的花草。

不知是花草过于繁杂乱了眼,还是于川堕的错觉,在这一片无垠的花海与辽远的星空交界处,那一条难以分辨出的直线,忽而发出闪亮的光彩,然后它慢慢走近,走近,占据了于川堕视野的最中心,直至扫过他的眼眸;就在这一刹那,像是南柯一梦,又或是庄生梦蝶,在思绪缓缓跟上现实后,于川堕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花海之中,在他面前,插着一把赤红色的梯形大剑。

镜头二:

斯坦基米尔在街上整整站了一天。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头顶黑蓝色的天空时不时闪出几颗星星,街道很是空旷,附近的房屋也早已没了亮光。

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斯坦基米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心里暗下决心。

斯坦基米尔原本准备在这里蹲几个羊驼商人所说的兽人强盗,可到了这时间街上仍是毫无动静,这让她不禁有些怀疑情报的真实性。

“喵呜……呼呼。”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街道角落突然走出了一只黑色的戴“白手套”的猫咪,它娇气地在路中间叫了几声,便慢慢朝着白天商人们的摆摊走去,在地上翻找着所剩的一些菜叶子坏水果。

猫的出现给了斯坦基米尔些许慰藉,她从藏身的巷子里走出来,对着猫咪拍了拍手,说道:

“乖,毛茸茸的小猫,快过来!”

猫出乎意料的很亲人,听到斯坦基米尔的呼喊,它一路小跑过来,在斯坦基米尔的手指间磨蹭着,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

斯坦基米尔一边摸着猫咪那暖乎乎、毛茸茸的身体,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糯米纸包装的巧克力糖果,可转念一想猫吃不了巧克力,不禁抱歉道:

“对不起,今天没能带食物,但我可以好好地摸摸你哦!”

猫自然是听不懂斯坦基米尔的话,它只知道眼前这个白发的人类的触摸很舒服,暂时没有离开的必要。

“喵呜……喵!”

猫咪在享受了一会儿斯坦基米尔的抚摸后,轻轻叫了几声,便迈着脚步奔向黑漆漆的贫民区深处,它一步一回头,看样子是在邀请斯坦基米尔去往什么地方。

既然没能蹲到商人所说的兽人强盗,斯坦基米尔感到此行已然不会再有收获,索性她就跟着这只猫走一遭。

“汪汪汪汪汪汪……”

尽管斯坦基米尔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脚步,但路上还是会惊动一些人家养的看门狗,把这个安静的夜晚衬托地更加安静。在与许许多多简陋的木屋擦肩而过后,猫咪带着她离开了市集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在这里,不管是在树上、秸秆垛、围墙、窗边,亦或是房顶,都陈放着一堆一堆五颜六色的折纸鸢。

数以百计的折纸鸢唤醒了斯坦基米尔幼时的一些美好回忆,这三年她一直操心于贫民区,差点忘记了卡索维亚的一个重要节日——雪鸢节。

卡索维亚,准确说是整个安顿尤利亚德,不管是哪一年都会庆祝这一节日,而它的到来也预示着寒冬的来临。人们的庆祝方式为放风筝,折纸鸢。雪鸢节最初的庆祝原因人们早已遗失,没人知道它具体是那一天出现,庆祝的目的又是为何。甚至在王城最古老的禁书库中,对它的描述也只有寥寥百字。

不过,人们都非常喜欢它,每每这时看到满城的纸鸢,与漫天飞舞的风筝,他们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感。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这一天的黄昏之时,无数轻飘如蛛丝的“纸鸢”会像雪一般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下,堆满安顿尤利亚德的每一个放有折纸鸢的角落,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又重归于虚无。

那种情景在高山临风处,在放出万丈柔光的火球向西边沉沦时观赏,能够惊艳所有哪怕是走遍世界的目光最为挑剔的旅行者。

雪鸢节,原来已经快到了,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斯坦基米尔走到围墙边,拾起一只红色的千纸鹤,一般人们都会将自己的心愿写在千纸鹤内。打开折纸鸢,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短短一行字:雪鸢节快乐。

“喵呜……”

黑猫走近一座木屋,在墙上一蹬一爬,熟练地跳上了木屋的窗户;在哪里,几束烛光透过窗户发散到了空气中,在窗户的边缘形成了一圈小小的黄色光晕。黑猫娇滴滴地朝斯坦基米尔叫了几声,示意她过去。

斯坦基米尔刚刚走到窗边,里面却响起了脚步声,吓得她立马转身靠在了窗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脚步声到了窗边后就停止了,在这之后,一双大手从窗户中伸出来,一把抱住了黑猫,将它像抓娃娃似的拿进去了。在进去之前,黑猫还恋恋不舍地对着斯坦基米尔喵喵叫了几声。

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屋内发出:“达什,你去哪啦,是不是趁着我睡觉去楚良家鱼塘偷鱼吃啦?”

“喵呜,喵~”

待到斯坦基米尔确定自己没被发现后,她又偷偷从窗户下面探出头观望屋子内部。里面只有一张草席,一个板凳,一张木桌,还有一节只剩下小指长的蜡烛放在墙面上的一个架子上;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佝偻老头正抱着黑猫坐在板凳上,他头上有着狼的尖耳朵,看样子是一个外种人。在他的草席上放着一摞有着各式各样颜色的蜡纸,而在老人的身边,是堆积如山的折纸鸢。

这附近的纸鸢看来都是他放的。斯坦基米尔心想,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球。

老人陆陆续续地又折了几只纸鸢,并且很认真的在纸上都写上一段“雪鸢节快乐”。而后,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将猫咪放入角落的一个纸箱子后,他就吹灭蜡烛侧卧在草席上睡着了。

老人躺下不到五分钟就已经鼾声如雷,斯坦基米尔刚想离去,纸箱子中的黑猫突然钻了出来,跳上木桌,从上面叼起了一张纯白色的明信片,扑哧扑哧地送到斯坦基米尔面前。

斯坦基米尔将明信片放在手心中,借助着夜空中零星的星光,她逐渐看清了上面所写的话语:

“愿我之后,贫民儿女皆可饱腹度日,凛冬之日,酷暑之时,可有柴薪、块冰,抵挡灾害;贫民土地,无蝗虫之扰,无霜冻之灾;愿不再有贪官污吏,进增无理之法;愿天下众族,可和睦共处。伟大的世界维护者,其名莫比森德利安的,我等的庇佑者,愿你能听到我这微不足道的人的,小小的祈求,希望您保佑我那天真的孙儿此刻没有遭受任何苦难,在此恭候您的降临。”

右下角的署名是许政,斯坦基米尔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号人,但最后依然想不到是谁,只得作罢。

明信片上的内容很少,但内容却让人意想不到,想到了自己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斯坦基米尔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是我的无德啊……迟早有一天,我将会为此受到惩罚吧。”

斯坦基米尔将明信片递给黑猫,黑猫很通人性地叼起明信片,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木桌原处。而后,她便快速地朝卡索维亚主城奔去,希望能在老人醒来之前为他买点被褥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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