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大陆北境,绝情崖。
这里冷风如刀,以大地为案板,以众生为鱼肉。
风奕被逼困至此,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已无路可退。
望着地面上一众弟子不完整的躯体,他的心中痛恨交加。
眼前这个黑衣人,带着面具,实力强的可怕,而且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他的每一招,都能准确无误地克制自己。
交手不过十几招,风奕便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且战且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对方,甚至连逃跑的路线也全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风奕深深地感到绝望。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暗杀自己?
“阁下,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无冤无仇?”
那黑衣人忽然用嘶哑的声音笑道。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黑子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在他扭曲的表情下,显得有些狰狞。
“风一笑!”
风奕浑身颤抖着,半张着嘴,发出一声惊呼,感到就像被刀劈开了胸膛。
“为什么是你?”
此人正是风奕的师弟,剑宗宗主之子。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我父亲,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我,明明我实力比你强,明明我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是你?”风一笑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风奕眼神复杂,面对风一笑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呵呵!无话可说了是么?”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传位给我,就连我当初也认为你才是不二的人选。”
风奕对此感到惭愧,因为剑宗宗主的位置原本就应该由风一笑来继承。
可偏偏师傅不按常理出牌。
这不仅打了风一笑的脸,让当时如日中天的他颜面扫地,也给风奕留下了许多麻烦。
“我当初离开前,曾说过我失去的,我会亲手夺回来,今天,我回来了,我会取你头颅去我父亲的坟前告诉他,他的选择你是最大的错误!”风一笑冷冷道。
“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对我不满,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残杀同门第子?”
“哈哈哈,为什么?因为这些人跟你一样是废物!既然是废物,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剑宗,他们就应该跟你一样去死!”
风一笑仰头大笑,整个人变得无比癫狂。
“你变了,你变得冷漠无情、视生命如草芥,或许当初师傅没有传位给你是正确的,因为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你…”
风奕语气也变冷了。
“想要名正言顺地继承宗主之位,除了现任宗主的传位,还要有历代传承下来的宗主象征之剑──天罡剑!”
风奕从腰间取下天罡剑,拔出剑身,举在面前。
“没有这把剑,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宗门的承认。”
风一笑神色一变,死死地盯着那把天罡剑。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让宗门将来毁于一个杀人魔头的手里。”
“住手!”
“我是一个罪人…”
风奕苦笑着,当着他的面,将天罡剑扔下了千丈高的绝情崖。
“不!!!”
风一笑咆哮着。
天罡剑很快消失在云雾之中,风奕不舍地收回目光,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没有了这一把剑,就算你想掌控剑宗,也绝不容易了,我知道我犯下了天大的罪孽,但与其让宗门毁于你的手上,我这个罪孽算不得什么,我会自己下地狱去向历代宗主忏悔谢罪……”
“你不得好死!”
“我会的……”
风奕苦笑着,纵身跃下绝情崖。
当他做出丢弃天罡剑的选择的时候,死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风奕在心中想到,希望剑宗不会就此毁于我的手中。
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下地狱也无法洗脱他犯下的罪行了……
────
风奕闭着眼,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按理来说,一个成年人从千丈高的地方掉下来,顷刻之间便能达到地面。
可是这个下坠的过程却无比漫长。
风奕忍不住睁开眼,他确实还在下坠,穿梭在云雾中。
下坠感是真实的。
只是,绝情崖有这么高吗?
又下坠了个十几秒钟,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豁口,就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般。
风奕掉入豁口中,在短短的几秒内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随即穿过豁口,风奕便看到了一副全新的景象。
比绝情崖还要还要宽大的崖壁,截然不同的风景,以及不断在眼中放大的地面。
风奕心中感到震惊!
这绝不是原来的绝情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砰!
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就砸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
巨大的撞击让他当场晕死过去,却也减缓了他的下坠速度。
好在崖壁上长了很多这种畸形的树,不断接住风奕下坠的身体。
若不是他身上有一件护身法宝,刚刚的第一次撞击,风奕早就已经粉身碎骨。
后面再也没有歪脖子树,可距离地面仍有百丈高。
这个高度,以风奕现重伤的情况,必死无疑!
可上天似乎并不希望他死。
突然,一道银色的光芒划破天际。
竟是那把天罡剑御空而来!
在风奕即将摔在地面上的时候,稳稳地将其拖住。
而随即,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风奕上方,悬立于半空中。
那人一袭白衣,光着脚丫,仙姿秀逸,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相貌俊美无暇,风华绝代。
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如夜幕下的月华,轻轻地扫了风奕一眼。
天罡剑拖起风奕,浮到那人的面前。
“这就是把你扔下来的人吗?”那人问道,声音冰凉而淡漠。
天罡剑剑身包散发出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发出嗡嗡声。
“既然此人将你丢弃,他就不配再成为剑宗宗主,为何你还要救他?”
天罡剑再次发出嗡嗡声,这一次显得有些急促和委屈,像是在急着解释着什么。
过了一会,那人平静的表情下出现了些许波澜。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你带着他跟着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