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前的最后一个课间，白父到教室把秋雨和露雪叫出来了。
夏然见状也跟上来。
路上，“你跟我过来一下。”白父对秋雨说道，显然是想避开露雪和夏然对秋雨说一些话。
秋雨向露雪投去询问的目光，露雪上前一步捉住秋雨的小手，摇摇头。
看见这一幕的白父眉头微皱，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们樊老师动手打了教导主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白父开口问道。
听见白父的话，秋雨呼吸一窒，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是因为我吗？”秋雨问道。
“嗯。”对于秋雨超出年龄段的聪慧，白父微微颔首。
一听见这种事和秋雨扯上关系，夏然立刻不干了，护在秋雨面前同白父对质：“不是，这和秋雨能有什么关系！”
白父瞥了一眼夏然，“你觉得要是被秋雨的爸爸知道了秋雨在班里大范围地传播看小说的不良习惯，樊老师还有底气站在秋雨这边吗？你让周围的人又怎么看秋雨？”
“那些书又不是秋雨要露雪带来的…”听完白父的话，夏然忽然没了底气。
“你少说话！”说着，白父瞪了夏然一眼。
无论如何白父都不希望这件事对露雪产生负面影响。
白父又重新把目光投向秋雨，“如果想帮樊老师的话，你尽量配合张主任，要检讨也好记过也好，都是因为你一时糊涂你明白吗？”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秋雨不怕自己被指指点点或是记过之类的惩罚，可要这样轻易舍弃念书的机会秋雨并不愿意。
似乎是看出了秋雨的顾虑，白父又开口道：“你放心，你父亲那边我可以帮你解决。”
“那就麻烦……”秋雨刚要同意，从白父谈及这件事开始就一直蹙着眉的白露雪打断了秋雨。
“爸，你这样秋雨怎么办？”白露雪也同样护在秋雨面前，站在了爸爸的对立面。
看着反抗自己意愿的露雪，白父愣住了。
在白父印象中露雪自懂事起就一直是听话懂事的孩子，在别的孩子抱怨补习班太累太无聊的时候露雪就已经自觉在家独自加班练习了。“因为这样的话爸爸妈妈会高兴不是吗？”白父犹记得自己在问及露雪努力的原因时露雪理所应当的回答。
可是就是这样顺从自己的露雪现在却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朋友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这个人给露雪下蛊了吗？白父甚至有这样的错觉。
“露雪，你别怪爸爸，爸爸也没办法，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白父蹲下身摸摸露雪的头说道。
“爸…你帮帮秋雨…”露雪从白父怀里退了出来，双眼中透着执拗。
秋雨看着露雪小小的背影，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大学毕业那年。
那年的露雪也是这样站在自己身前…
可是这次秋雨不希望露雪为了自己再次和敬爱的父亲闹僵了，秋雨向前一步站到了露雪身边。
“白叔叔，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秋雨看向白父说道，眼眸中平静如水。
白父看向秋雨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想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孩子到底经历的什么才能磨炼出这样的一对眼睛。
……
“你告诉我，是谁及时纠正了你的错误对你有再造之恩？”鼻青脸肿的张胖子把秋雨写的检讨拍在桌子上，正眼都不给秋雨一个。
“是张主任。”秋雨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粒老鼠屎差点就毁了一锅粥？你有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张胖子瞧了瞧秋雨问道。
“多亏了张主任及时发现问题，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一定不会辜负张主任的苦心。”秋雨又应道。
这次张胖子开始细细打量起秋雨来了。
原本他以为这个孩子还要自己多敲打一下，没想到秋雨这么上道。
张胖子视线不经意间落到白父身上，顿时了然。
一定是他为了保全自己女儿提前替自己敲打了这个学生。张胖子想道。
人模狗样。张胖子在心底冷笑。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利用白露雪同学的同情心哄骗白露雪同学买的这些东西？”张胖子又装模作样地问道。
“嗯。”秋雨承认了下来。
此时，在一旁听着的白露雪却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张主任。这件事情和秋雨没关系。是我主动要买的，秋雨并不知情。”
白露雪稚嫩的脸上仿若凝着寒霜，冰寒的语气冻得张胖子一颤。
“白露雪同学，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老师也是为了她好，你就不要为她辩解了…”不同于对秋雨时装出的词严令色，张胖子对白露雪的语气很柔和。
但这却令白露雪感觉一阵反胃。
张胖子轻咳一声又看向秋雨，“过几天会有记者来采访这件事，你应该清楚怎么说吧？”
秋雨沉默着没应声，见此，张胖子不悦道：“我跟你说过呢，你是不是没听见？”
“张主任，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也请你放过樊老师。”秋雨直视张胖子道。
“不可能！”一听见秋雨的要求，张胖子一下蹦起来，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张主任，借一步说话。”见状，白父递过烟说道。
办公室外边，白父劝道：“老哥啊，你别光顾着生气，你想想，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被打了，这也不光彩不是？不去先答应下来，回头找樊老师要一笔医药费来得实际。”
“你不会是想帮他开脱吧？”张胖子狐疑道。
“哪有，我只是不想大家闹得这么难看。”白父皮笑肉不笑地解释。
在心底衡量了一会，张胖子最终决定听从白父的建议。“记住你说的话。”回头对秋雨丢下这么句后，张胖子直接扭头走了。
在这件事上，秋雨和樊老师的做法是相近的。
樊老师希望把张胖子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却不顾自己热爱的事业，秋雨希望独自吞下所有的苦果，却不顾自己将面临的指责。
可是樊老师和秋雨都忽略了的是，对于自己做出的牺牲也有人会心疼难过。
“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忍耐超出阈值的白露雪哽咽着对秋雨说出如此耳熟的话语。
可是要怎么告诉露雪自己真的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秋雨不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