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这座城市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
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形单影只的秋雨显得有些落寞。
秋雨在想这些天要在那里度过。
因为没有身份证明，秋雨已经被几家酒店拒绝了。
虽然有了一定的头绪，可在春节期间，秋雨也不确定印象中的那些临时房在不在营业。
要是找不到营业的临时房的话，秋雨已经打算在火车站里呆一晚了。
就在经过一个烧烤店门前时，秋雨被叫住了。
“喂，大晚上的，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玩了？”
叫住秋雨的是一个大姐姐，看起来是高中生模样。
秋雨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声音的主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后看向大姐姐摇了摇头。
“别乱逛了快回家去。”大姐姐说道。
看见秋雨一个人提着袋子四处乱逛的样子，大姐姐只当秋雨是拿了压岁钱就忍不住偷跑出来买零食的。
听着大姐姐虽然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但话语里藏不住的关切，秋雨不由感觉寒冷也被驱散了一些。
“你知道这附近哪有临时房吗？”秋雨问。
“找临时房做什么？”大姐姐皱眉。
犹豫了一会，秋雨如实回答：“我没身份证，只能去那看看。”
闻言，大姐姐一愣。
“你几岁？”大姐姐打量着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秋雨忍不住问道。
“14。”
“你吃激素长大的？”大姐姐怨声载道。
随后大姐姐又瞥了瞥秋雨发育的简直称得上犯规的部位，怨念更重了。
在同龄人中大姐姐一米七的身高算是个子比较高的，因为留短发，所以总是被认错性别。
对于大姐姐的毫不掩饰的视线，秋雨有些窘迫。
发育过头真不是秋雨想的啊。
上一世秋雨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这么……大的。
见此，大姐姐也不为难秋雨了。
“好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个点不回家找临时房做什么？”
听见“回家”这样的字眼，秋雨不由双眼一黯。
“怎么？和家人吵架了？”见此，大姐姐又问。
秋雨摇摇头。
“我家在农村现在回不去所以才想找个住的地方……”
那个地方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能称作“家”了。
此刻，秋雨最后的一丝幻想化作泡影破灭。
“那你的家人呢？”大姐姐追问。
秋雨默然，眼底不由染上悲伤。
是啊，自己最后的家人已经里自己而去了，那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了。
察觉到秋雨的情绪，大姐姐也跟着沉默了。
“要不来我家住一晚？”大姐姐提议。
感受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散发出的善意，秋雨不由一愣。
大姐姐还以为秋雨是在担心钱的事，连忙解释：“免费的！”
听着大姐姐的话，秋雨回过神。
“可以吗？会不会打搅到你们……”
虽然很心动，但秋雨并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这个家里本应该团圆和谐的气氛。
一如在那个家里那样。
大姐姐刚想说话，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打搅个锤子，你这小姑娘这么客气作甚？”
循声望去，秋雨看见从烧烤店里走出来一个和声音很匹配的粗犷汉子。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吓到人家了怎么办？”大姐姐转身瞪了眼大汉训斥道。
身材魁梧的大汉被这么一说顿时丢了气势。
“我……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大汉小声嘀咕。
女儿奴。
秋雨很干脆地给眼前的大汉打上了标签。
整治完老爹，大姐姐又捂着秋雨冰凉的小手轻声细语对秋雨道：“你就安心住下来，想住多久都行。”
感受着手心冰凉的温度，大姐姐的眼中又染上心疼的色彩。
“谢谢姐姐。”秋雨不再拒绝，礼貌地道谢。
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对于“姐姐”这样的称呼大姐姐很受用，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能问问姐姐的名字吗？”跟着大姐姐进店的时候秋雨问道。
“季秧。叫季姐姐或是季秧姐姐都可以。”
“季姐姐。”秋雨乖巧喊道。
季秧没有弟弟妹妹，留短发那会来店里的老顾客都跟着老爹喊自己“秧子”。
因为烧烤店离学校近，在学校里还算有人气，所以这个称呼也留传到了学校里。
后来就算头发留长了，大家对于季秧的称呼也没变。
像秋雨这样可爱的小妹妹喊自己“姐姐”，连带着季秧看秋雨的眼神都加上了滤镜，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就在这儿睡，卫生间在走廊边上，然后拖鞋穿我的应该没问题……衣服的话……你等我一下，我找找以前的衣服……”
季秧热情细心地吩咐着一些事情，无微不至的关心比温暖的房间来得更让人暖心。
过了一会，季秧抱着衣服回来了。
“对了，你吃过饭了吗？吃夜宵吗？要吃烤肉吗？”季秧的嘴像是一刻也不愿停歇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秋雨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这份热情。
“哎呀就当姐姐请你的，快来。”
说着，季秧就拉着秋雨到楼下。
“哦对了，姐姐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正在点燃炭火的季秧才反应过来。
“名字是余秋雨……姐姐叫我秋雨就好了。”
“秋雨想吃什么？烤羊肉还是鸡翅？还是烤点茄子辣椒什么的。”
“季姐姐我吃过饭了……”秋雨说道。
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秋雨实在没什么胃口。
“火都升起来了，就当吃个夜宵。”
“要是浪费姐姐的一片好心姐姐会生气的。”季秧的话语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看着秋雨憔悴的面容，季秧就知道秋雨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的。
“秧子说的对，你看看你这妮子这么瘦，还是多吃点好。”季父也跟着附和，然后熟练地开始烤肉。
面对这家人的好意，秋雨也不再拒绝。
“谢谢叔叔。”
“秧子，这妮子真懂事欸。”季父直白地夸奖。
季秧听着却小脸一黑。
“秧子……秧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喊我？”
“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过了一会，季秧在店门前支起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的各色烧烤。
嘭嘭，季父熟练地开了两瓶冰啤。
“要来点吗？配烧烤绝配！”季父把一瓶酒递到秋雨面前。
“喝喝喝，秋雨还14，喝个鬼啊喝！”季秧瞪了糊涂老爹一眼。
季父讪讪地拿回了酒。
有烦心事喝点酒就过去了。这个不会安慰人的糙汉子单纯是这样想的。
